这也是许问最关注的问题,难道有什么东西,是连天青看见了,而他疏忽了的?
听见储秋实的问题,他直起了身体,紧盯着他师父。
“除了这些奇妙的机关设施,还有很多人。”连天青答道。
“木马上的孩子正在欢笑,她的母亲在旁边看着她,衣衫陈旧却满眼慈爱。旁边有一群孩子正在打闹,是一群身体强壮的孩子在欺负一个弱小的。远处有一对年轻夫妻正在争吵,旁边摊上小贩伸着手,拿着一串项链,当是他们争吵的原因。”
连天青徐徐道来,许问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这些情景他也看见了,只是对他来说太习以为常了,连天青不提,他根本留意不到这有什么特别的。
“这有什么特别的?”储秋实也是一愣,问出了跟许问同样的话。
“这个地方,女人也一样可以去?”连林林突然问道。
“确实可以,但除此以外,此情此景,与当世并无区别。”连天青看了女儿一眼,说道。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差别,古往今来,时代变了,人还是人啊。
许问下意识这样想,但念头刚刚闪过,他就明白了连天青的真意。
没错,时代变了,他们所处的环境变了,游乐的设施变了,但人还是人。
孩子玩游戏的时候会欢笑,母亲会慈爱地对待自己的孩子,孩子会恃强凌弱,夫妻会争吵,小摊小贩会卖东西,相比人家的争吵,他们更关心自己的生意,那是他们赖以维生的根本。
他们的情感、他们的想法,仍然还是一样的,并没有什么变化。
“那肯定还是不一样!”倪天养眉头紧皱,想了半天,猛地跳出来反对。
“先不说技术,要建这么大一座让孩子们玩乐的园子,得投多少钱,花多少心思?据您所说,那母亲衣衫陈旧,小摊小贩可以进园卖东西,可见不是皇家贵人专享,普通人掏点银子,也能进去玩耍!单这一项,就跟现下大不一样了!而且能投这么多银子在建这样一座园子上,还能让普通人前去玩耍,可见吃饭穿衣已经不是问题。”
许问有些惊讶地看着倪天养,完全没想到他会推导到这个方向来,而倪天养越说越有信心,最后挺起胸膛,大声道,“一个不愁吃饭穿衣,能让孩童尽皆欢笑的地方,怎么就跟现在一样了!”
他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一拉许问,振振有词地补充,“就像许问,马上要建那座新城,让那批逢春难民有地方住,还能住得好。你能说这跟他们之前是一样的吗?那肯定不是啊!”
无所说话,所有人尽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连天青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点头道“你说得对,总还是不一样的,这便是我与天工的差别所在了。”
接着,他站了起来,环视四周道,“我与许问看见的天工心得大约便是如此,已经如数告知各位,我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