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昏暗,各色灯光在各个角落里反复切换,李凤鸣借着灯光暗下去的瞬间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快速把袋子打开递给江晚城。

    江晚城原本是三分真心七分加以地随便抱怨一下,冷不防真有礼物,他又愣在原地说不出话。

    李凤鸣眼见着他神色几番变幻,有些忐忑。他做的是一个花盆,跟江晚城碎掉的那个差不多,是他这段日子抽时间设计并去学着刻的,图案是凤凰花,比江晚城原来的图案要艳丽许多。他凭着记忆刻画的盛开着的凤凰花。

    李凤鸣等了会儿,仍旧不见江晚城开口,只好试探着说道:“不是什么替代品,就是......”就是没多想就画了,不随意识就刻了出来。

    “废话江晚城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袋子,整个头都埋进袋子里,好半天都没抬起头。

    “怎么了这是?”花寅探身过来,还没看见什么就被江晚城推开。

    “来来来,我敬你”江晚城把袋子往边上的包里一塞,拎起边上的一瓶酒又开始轮番跟人喝。

    李凤鸣看着他一瓶换一瓶地灌酒,有些捉摸不准这礼物该不该送。手中的作文书被他压折在腿上,规整的深黑色牛仔裤牵起了褶皱,李凤鸣忍不住伸手去抚平。

    修长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平整的布料,手指上深浅不一的伤口也暴露出来。他手上的皮肤尤其白,深红色的伤口更显得触目惊心。但他并不在意,拇指指腹顺着动作按压过食指上的伤口仍能不动声色的抬头。本是不经意,目光却怎么都移不开。

    江晚城不知喝了几轮,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李凤鸣微微卷曲着藏进掌心里的手指。酒让人失智也让人清醒,而他属于后者。他几乎是红着双眼跪倒在李凤鸣前面,半跪半爬着又移动了两步。

    舞台上的灯光突然扫过,分秒之间又移向别处,有些恍惚。江晚城眨了眨眼睛,然后眼见着李凤鸣展开五指,当着他的面轻轻吹了一下。他的意思很明确,是不疼了的意思。江晚城醉酒反应慢,许久之后才一把拉过他的手又轻轻放下,然后在李凤鸣失神的瞬间吻向了他无名指上那道最长的伤口。

    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温热的呼吸仿佛定在所有的感官上。李凤鸣愣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涣散的眼睛,忍不住把手伸向他微微向上翘着的眼尾。

    江晚城跪坐在地上看着他,任由他的指尖描了一遍自己的眼型,才哑声问他:“好看吗?”。

    舞台上不知是谁唱起了《告白气球》,周边除了吵闹声还有吆喝着在一起的掌声。

    李凤鸣觉得口干舌燥,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般捉摸不清地难捱过。但江晚城的眼神仍执拗地与他对视,显然是真的在问问题,也在等答案。

    “好看”李凤鸣拉过江晚城放在一边的酒杯往嘴里灌了口酒,嗓子里的痒意不减反增,借着咳嗽的间隙,他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很好看”。

    得到他的回答,江晚城似乎是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李凤鸣的鞋子上,修长的双腿圈着李凤鸣的小腿肚稳住自己的重心。

    李凤鸣腿上的触感太明显了,隔着薄薄的布料,他只觉得江晚城的温度灼人。他知道他醉了,想劝他拉他起来,却又深切的感知到从脚上蔓延到头顶的温度,过于暖和,潜意识里,又有些舍不得。

    “你喝......”李凤鸣咽了咽口水,问他,“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江晚城闻言收紧些圈着他的双腿,壮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一头埋进李凤鸣的腿间,声音温软地一遍遍重复:“李凤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