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

    许安州是昨儿夜里在樊楼抓的。

    听说被抓的时候正要同一位花娘行欢好之事,衣裳都脱了一半,京兆府的人就这么冲了进去,半点情面都没留,也没给人穿衣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拉到了京兆府的衙门。

    这事发生的时候,原本就有些晚了,等传到显国公府的时候已经快子时了。

    许安州一向好玩,在外留宿是常有的事,当夜没归家,许家人也没觉得奇怪,下人们早早锁了门歇下了,等他身边的小厮把这事传回家的时候,许家老夫人和国公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显国公许弘虽然没晕倒,但着实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本来是半夜想去京兆府的,念着这个点过去,谁都见不着,便只好按捺到了今天清晨,天刚亮,一夜未睡的许家人连带着许家老太太都赶到了京兆府。

    许家统共就两个儿子。

    长子许安清倒是个出色的,文武双全,从前是和姬朝宗等人并列的,偏偏天妒英才,有次出门的时候碰到流寇,虽然侥幸保全了一条命,但双腿却废了,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而身体康健的许安州自然成了许家人的希望和寄托。

    所有人都等着他日后继承国公府。

    又因为他是次子的缘故,家里老太太和他母亲从小就宠着他,念着他年纪还小,在有些事上也从来不曾拘束。

    如今出了事,老太太和许夫人哭得眼睛都要瞎了,趁着许弘进去和京兆府尹说话,他们一群人待在外头又是抹眼泪,又是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之前那个女人的家里不是都打点好了吗?怎么突然又扯出来了?”

    “要是安州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坐在轮椅上的许安清听着这些话不免蹙眉,他本就身体虚弱,一夜未睡,更显肤色苍白,闻言,以手抵拳,咳嗽了好几声,出言劝道:“祖母,母亲,你们先别急,我去里头看看父亲和京兆府尹聊得怎么样。”

    可许老夫人和许夫人此时一心惦念着许安州,哪有心思理他?

    还是跟之前似的,边骂边哭。

    许安清身边的小厮看不下去,不禁皱了眉,推着他的轮椅,压下身子小声道:“公子,我们先进去吧。”

    语气却有着藏不住的愤慨。

    自打大公子出事后,家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太太和夫人不闻不顾,就连下人们也开始拜高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