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馫你真狠……”虞离若有所思地开口。
温馫垂下眸子,温润的眼神凝视着虞离用药后气血红润的面庞，心里软得像是摊水，只要他能平安顺遂,将所有的刑罚都施加在自己身上也微不足道,“太子爷此话怎讲？”
虞离直言不讳道：“你为了报仇竟然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温馫反问：“太子是指何事？”
虞离出口便说：“难道玄幽亡国灭种就没有一分是你的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居然断送他们的血脉？”
“既然你对自己都这么狠，为什么对我却不能痛下杀手？”
温馫听着虞离的话,心头顿时如遭重击,胸膛空荡荡的仿佛灌入呼啸的冷风，他浑身紧绷了许久，都没办法回应虞离的质问。
虞离是龙子龙孙,天之骄子,他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感受，不必去感同身受,哪怕所言像是锋利的刀子豁开对方一生的伤痛，亦无所谓，反正痛不在自己。
温馫并不介意，虞离说得没错，自己为了仇恨亲手断送了玄幽的血脉,他注定是千古的罪人,“太子爷，明知故问？”
虞离嗔怪地瞪他一眼,温馫这个人的心思极重，深不可测，想要摸清他的心思难如登天。
他可以数十年卧薪尝胆，曾经遭受的一切苦痛只字不提,有朝一日赫然揭开伪装的面具，狠毒地刺出致命一击。他对待朝中官吏，后宫奴婢心狠手辣，他的手段永远使不尽，令人闻风丧胆。
可他也会温柔的像春风，像阳光，将自己捧到天上……又会毫不留情将自己拖入地狱……
虞离想自己再修炼几年，恐怕也做不到他口中的明知故问，他却总是这样反问自己，可恶至极。
温馫缓了语气，淡淡地解释道：“征服异族时君主下令戕杀男子，女子为奴，那些孩童被俘虏为了绝对服从，便要施以宫刑。我不能以被俘异族的身份活在宫里，只做最低贱的苦役，否则怎么能留在太子身边？”
虞离沉默。
温馫又道：“至于太子爷所说为什么没办法对您痛下杀手？难道这真的不是太子明知故问？”
温馫无奈地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的还不够多？
是不是自己只要动了伤他的心思，只要一次出错，曾经一切的好在虞离那里就只能被清除的一干二净？
温馫叹息道：“是我做的孽太多，所以老天爷派更加厉害的恶人来惩罚我，我斗不过他。”
虞离诧异，温馫竟然说他斗不过自己？虞离反复琢磨着这句话，旋即愠怒道：“你敢说我是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