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馫抱着虞离走出大牢,他仍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身子蜷缩在自己怀里,像是雨夜里被淋透的小狗,发出一声声虚弱的呜咽。
“虞离,你乖一点。”
虞离死死抓着温馫的衣襟,喃喃地问:“温馫,我是我该死吗?”
“因为我的父皇是天子,哪怕我什么都没做,所以也要受着?”
温馫不语,只是紧紧地搂着他。
虞离是我该死,让你见这些不干净的,是我罪大恶极。
寝室,温馫端着药喂到虞离唇边,虞离冷冷地开口:“我自己喝。”
温馫的手指僵住,他终于不再依赖自己了……
平日里奴婢们都说太子爷最爱缠着大太监,大太监忙于处理朝政,还要应付太子爷各种各样的要求,哪怕是铁人都熬不住。可没人知道若不是自己放纵他,他哪会这般依赖自己,除了自己谁都不行。
温馫甘之如饴,恨不得他时时刻刻缠着自己,现在是他不需要你了,温馫是你亲手把他推开的。
温馫垂眸,攥着他的手捧着药碗。
虞离仰头一口饮尽苦涩的汤药,掂量着碗重重地摔出去,瓷片四分五裂,“温馫,爷从来不怕这些苦味的,不过是借个机会亲近亲近你,想要你喂罢了,是我自作多情胡闹了,以后再也不必。”
温馫敛着眸子屏息凝神,极力克制自己,温馫知道虞离是气极了放些狠话,他很聪明地试探自己的反应,若是对他流露出半点心疼,虞离就会变本加厉,一切便功亏一篑了。
温馫不能给他,平静地开口:“虞离,有件事我想问你。”
虞离躺下,胸膛的伤口正在愈合,总是痒痒的,他伸手去挠,温馫攥住他的手腕。
须臾之间,温馫几乎碰触到他时便后悔了,心脏如遭重击,他的身子这样冷,明明那么怕痛又故作坚韧,万幸虞离闭上眼睛,不愿再看自己,否则温馫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狠下心装作无关痛痒。
虞离忍着伤口的痛,却忍不了心里的痛,温馫你明明说不会心疼我,这又是再做什么?
温馫沉沉地吐气,冷冷地质问:“虞离,你告诉我,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虞离的四肢百骸瞬间僵硬,震惊地睁开眼睛,对上温馫毫无温度的眼神,木讷地摇头,“我不知道。”
温馫抚着他手腕的力度变得不再怜惜,缓缓松开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