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01:20分,哥谭医院,某一间单人病房里。

    夏玖从熟睡的梦中忽然惊醒。

    身上的灼伤还在隐隐作痛,绷带下面涂抹了有助于恢复伤口的膏药,黏糊糊的,带着点刺鼻的味道,让她很不舒服。她抬起手附在额头上抹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的薄汗,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可梦里的内容她又不太记得了更准确的说,她是在清醒了有一会儿后,对自己刚才是否做过梦这件事都产生了怀疑。

    这不奇怪,梦是潜意识的象征,而很多时候潜意识里所感受到的东西都很难被人自身察觉到。

    但她还是不自觉的去回忆刚刚自己是不是有做了一个梦以及如果是的话,那她又梦到了什么。

    房间里的气温有些低,外面还在下着瓢泼大雨。这场雨从韦恩先生下午来了后就一直在下,到现在也没有停止。频繁的雨水没有为人们的生活造成困扰,哥谭的城市排水系统不得不称赞做得很好,虽然这座城市一直让人们觉得它从内里开始发烂,但事实上,它的很多公共设施做得还是相当到位。

    或许哪怕这里再怎么是一个被众人憎恨,失望的城市。也仍旧有人不竭余力的爱着它。

    夏玖目光放空,目光似有还无的注视着病房里的窗帘。

    窗帘是不透光的材质,将夜晚的月色遮挡得一干二净。绵延不绝的大雨一直拍打在被白色窗帘遮挡住的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永不停歇似的。这声音反反复复,时响时轻,敲击着人的耳膜,听久了就会让人无法克制的开始心情烦躁。夏玖听了一会儿后,那一点被惊醒后的模糊睡意也被驱散了。

    她的心忽然有了一些躁动。

    她无法压制这种烦闷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因为她实在难以静心——在度过了阳光明媚的白天,和下午与人闲聊的惬意后,夜晚悄无声息的寂静反而更加让她难以忽视。她无法克制的听到了一些远不该听到的声音,大到每一滴雨滴敲打在玻璃上所发出的不同的声响,小到这所医院内,每一间病房里的生老病死。

    她总是能感受到一些常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就像总是能从黑暗中揪出一抹影子。

    这算是一种天赋在她父母看来——他们很清楚夏玖不是什么超能力者,也不是什么变种人。他们的女孩只是拥有了一种天赋,一种某一天忽然而至的神赐。

    这种说法很抽象,夏玖觉得自己也很难形容。在最开始发现这种身体特质的时候,她还太小了。母亲用循序渐进的口吻试图引导她去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她沉默很久也说不出来,最后只好从地上折起一朵枯萎的花,举到了母亲的面前。

    花在她的手中慢慢直起身子,重新绽放,活了过来。然后她的母亲问她:她是不是可以控制开花?夏玖回答她——不是,它只是自己想要开花。

    当然这是不符合常识的。已经枯萎了的花就算是它再想,也不能重新绽放生机。所以夏玖的母亲断定,夏玖应该是懵懵懂懂中,掌握了一种“媒介”,媒介加深了她和自然的相互影响,两者之间的链接越深,越是可以相辅相成。就好像那朵想要绽放的花朵。它通过夏玖的“媒介”,向自然汲取了力量,于是它开花了。

    夏玖记得那时候母亲还是挺开心的,父亲也是。他们家里需要有一个有天赋的人诞生,她出现的时机刚刚好。只可惜的是,这份天赋几乎要了她的命。

    叹了口气,夏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要把头盖住来试图阻止声音传入耳朵。

    但就在她拉起被子,准备翻个身继续入睡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丝冷意卷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