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生,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我才对你动过两次手你就受不了了,你对我动过的那些手怎么算。”

    李绣算了算,绣儿嫁给张贵生六年,前两年没动过手,后面这四年三天一小回五天一大回地打,就满打满算八百回吧,她这才还了两次。

    李绣不顾刘氏卸门的声音,笑着对张贵生说,“我知道你想什么,你想等你身体好了,再打死我,不过得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张贵生脑中“轰”地一下,“绣儿,你想做什么,你别冲动,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你要赔命的。”

    李绣勾勾唇角,她才不会傻得去明目张胆地杀亲夫,毕竟在这个时代,谋杀亲夫是大罪,是最高量刑,要凌迟的。她还想活下去,不光活下去,还要活的体面。

    眼看着木门要被刘氏给拆了,李绣将针收拾起来,起身去将门栓打开了,正跟门过不去的刘氏差点栽倒在屋子里,站直之后看见了李绣,拿着一把剪刀就冲上去扎李绣去了。

    李绣哪想到她还有武器,还以为刘氏还像上次一样拿着小拳拳砸他胸口,这次天黑眼花的,等刘氏快戳到她的胸口了她才往旁边一闪,那剪刀锋利,顺着她的肩膀袖子就擦过去了,还划破了里面的皮肤,她衣服里露出的棉花都被血浸透了。

    李绣抬手便夺过了刘氏手中的剪刀,要不是这个时候陈秀月冲进来,李绣可能直接就一脚对着刘氏踹上去了。

    陈秀月进来就扶住了刘氏,指着李绣责备道:“绣儿,你难不成还想对娘动手吗!”

    李绣看了看自己肩膀的伤口,道:“你又想说,她可以拿剪刀伤我,我却不能还手?”

    陈秀月理所当然地说:“她是你娘,你不孝顺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对她动手!你残害亲夫,天理不容,娘也是爱子心切才对你用了刀刃!”

    说到了贵生,刘氏猛地冲向了里间,伏身在了张贵生跟前,就听张贵生说身上疼,仔细查看张贵生所说的地方却没看到伤口,她心急地说:“儿子,你哪里疼?”

    张贵生说:“李绣儿,她,他用针扎我。娘,我现在全身都疼。”

    跟李绣对峙的陈秀月没想到李绣居然敢用针这么恶劣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丈夫,俗言道夫为妻纲,她这么做根本就是有悖人伦,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悍妇!陈秀月受不了了,对着李绣指责道:“绣儿,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坚信你不是个坏人,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觉得大开眼界,你对上不尊,残害亲夫,实在太过分了。”

    “你眼里的好人被人打到没了半条命你做过什么,你眼里的坏人现在不过是还了个手,你却来自以为是地教训别人。陈秀月,别拿你那一套来训斥我,你自轻自贱我管不着,可别人没你那么贱。你最好别惹我,你惹恼了我,我连一块打!要知道,你我同辈,我要打你你还能用什么来压我?”

    陈秀月认为绣儿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但她更不会想到身体里换了灵魂这种事。于是只能推测李绣是被打傻了,她已经成了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既然连丈夫都敢打,更何况是妯娌。指责不行,陈秀月只能动之以情,“绣儿,你想想,你我都是有儿子的人,难道你希望你未来的儿媳妇这么对你儿子还有你吗?”

    李绣原本以为女人是最能理解女人的,但陈秀月让她知道,讨好男人的女人虽然各方面并没有多突出,但在男权社会的渲染下,绝对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女人,这个优秀仅仅来源于听话,“我希望我儿子以后能顶天立地,如果在外面一事无成,只能在家里打老婆长威风,我宁可没有这个儿子。”

    “可如果女人没有错,男人怎么会打她?茂生打过我吗?街坊四邻被丈夫打过吗?为什么偏偏是你。绣儿,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

    为什么偏偏是她?李绣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她,她娘的她就是这么倒霉穿在这么一个环境里,但用上帝视角从全文看下来,原身并没有值得被虐待的错处,她很快反应道:“那,陈秀月你也有被打的那一天,因为人不可能一辈子不犯错。”

    陈秀月瞬间无言,李绣这回答角度刁钻又清奇,她要是说不是谁都会打老婆,不正是变相论证了打人只是张贵生一个人的问题吗,所以她也只能说:“如果我的丈夫打我,或者休弃我,那我首先要做的便是自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