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之后,李绣就和陈秀月一块搭着马车往回走,王五已经作为凶手被压在狱中,赔偿的事还需要多方商议。
一路上两个人相顾无言,因为该不该跟王五要钱的事各怀心事。
李绣无所谓,她觉得刘氏那种现实的人也会支持她要钱的,小儿子死了,大儿子还得读书功成名就呢。
反而,如果是大儿子死了,她要钱给小儿子花的概率不大。
陈秀月却越想越觉得不对,跟杀人凶手要钱跟与杀人凶手同流合污有什么区别,她不支持要钱,终于还是忍不住,对李绣抗议道:“绣儿,咱们收了杀人凶手的补偿,以后别人会怎么说咱们,我看还是……”
李绣冷冷回了她一句:“这本就是王五该给的,再而,名声比生计还重要吗。”
“没有名声如何能立足于世,绣儿你要长远打算,不能只看着眼前利益。”
李绣冷哼了一声,“只要你陈秀月拍着胸脯表示,我不要这个钱,你陈秀月能拿出给婆婆每个月一两银子的养老钱,大哥开春二两银子的束修,两个孩子上私塾的钱加上买书、文房四宝的钱,不多算,合计七两银子。只要你陈秀月能拿的出来,这钱我不要,我成全你想要的名声。你要是做不到,就别怪我看着眼前的利益。”
“这……”陈秀月僵了,就是打死她,她也不可能在一个月内拿出这么多钱来。何况,李绣还没算上这一大家子的花销呢,加起来恐怕更多,她一个人累死了也不可能养活一家子人,她看向李绣,“那你呢,你也是张家的人,何况你前阵子赚了不少钱。”
李绣就知道陈秀月坚持不要钱,就是盯着她手里的钱,知道未来有她打包票,全家都饿不死,“你说的明明白白,就算不拿王五的钱,你一个人也能撑起这个家,在堂上的时候,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不是很威风吗。这个钱你不要,名声你拿,钱靠我挣,家靠我养,陈秀月你这算盘打的太好了吧。”
陈秀月忙解释说:“这个家当然是我们两个一块撑下去,我们都是张家的人,理应扶持这个家的。”
李绣坐在马车上,边看着外面的风景边说:“是,不过你才赚几个钱,我赚多少钱。说到底最后这个家不就是靠我一个人撑吗?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以你的能力你只能顾得住张茂生一个人,你却大言不惭地说要撑起一大家,不就是想要压榨我供养一家子?拿了王五的钱你分不到,不拿王五的钱你也饿不死,反正你左右不亏,倒是我,可是明明白白地受损。”
陈秀月紧紧眉头,“李绣儿,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陈秀月,你让别人怎么想你取决你怎么做。”话到此,李绣不再多说,反正陈秀月听不懂。
陈秀月被李绣噎得说不上来话,强行挽尊:“我觉得,贵生刚死,咱们妯娌便为了钱吵起来,实在有些过分。”
李绣没理她,马车一路到了张家。陈秀月想见刘氏心切,很快跳下了马车,朝着家里去了。李绣慢慢吞吞结了车夫的银子,才走回家去。
刘氏晕倒后,在大夫的照顾下醒了过来,村里人也好心,知道该颐养天年的年纪死了儿子的痛苦,怕她想不开,留了两个婆子和张茂生陪着她。
刘氏醒过来已经看过张贵生,哭了一场又骂了一场,后来给张贵生擦了身子安置在床上后就力气尽失,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儿子死了,对刘氏打击很大,听人说罪魁祸首已经收监也不能消气。她觉得这事李绣是有十有八成的错的,不是李绣惹了王五,自己儿子就不会死。
陈秀月前脚进去的,一进去就抱着刘氏痛哭。李绣强迫自己带上痛苦进来,刘氏一下看见了她,霎时好像恢复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