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姊如今既然做了离仙郡的郡守,鲁王推她上位,就是想让她占得其位,性命一时半会必然无忧。符骁待我们不薄,我们既然投效了他,他明显也打算栽培我们,我们稍安勿躁,继续在他手下,发展一段时间如何?”
林知晖不说话。
“鲁王所占的离仙郡在茁州境内,符骁若想掌权茁州,必和鲁王有一战。茁州如今有内患,齐氏必是要先出兵衍州,攻打蒋州牧的。我们抓住这次机会,先替兄弟们报仇,这仗可能要打几年,此次战役后,我们年岁长成,若表现不俗,也该掌兵马了,我们再谈如何去抗衡鲁王,去救你阿姊如何?”于弘毅压低声音,分析的思路越发清晰。
林知晖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点了头:“找到机会,得探听一些外面的消息。至少.....要确定,我家人,暂时在鲁王那里是无碍的。”
“嗯。”于弘毅拍拍林知晖的肩,眼底里全是愧疚。
林知晖抬手,附上于弘毅的眼:“莫要用这种眼神看我,那日,我独自出来通知你,是作为兄弟该做之事,后面城乱,非是你我能料到的,能救得你性命,我不悔。”
于弘毅拿下林知晖附在他眼上的手,悲声道:“我愧对于你......我姑母.....”
“该愧对于我的不是你。你该知道,我从未怪过你。你是你,在我眼里,你只是你。你姑母所做之事,与你无关。你也是受害者。主公在我心中亦是,齐雅是齐雅,他是他,齐雅所做之事,亦与他无关。”
林知晖目光直直的对上于弘毅的眼,说出了两人之间一直避忌的话题:“你的姑母与姑父,我必杀之。”
于弘毅瞳孔微缩,不避忌的迎上林知晖的目光,艰涩道:“他们的性命,由我来动手如何?”
“好。”林知晖目中,此时全是冷静。
厢房内,一高一矮两名少年郎君相视而望,执着与自我的稚嫩从他们周身褪去,气质慢慢趋向于窥得大局观的稳重。
玄墨色的虾戏鱼玩绣图,悬挂在书案正后方。书案下的宽椅上,铺着由银鼠皮制成坐垫。
书案前的香炉里焚着百花香,一线淡白轻烟从镂孔里缓缓逸出,缱绻萦绕一室,暗香袭人。
符骁此时神色凝重的坐在书案前宽椅上,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黄泉羊肠匕’,虽未说话,但整个人却显得锐气凛冽。
方辉站在下首,面上难掩怒色,手扶腰间胯刀,仿若随时都欲的抽刀砍杀。
汪长源从外推门走入书房,才将这室内的凛冽锐气驱散些许。
“主公,急唤随流来,有何要事议?”汪长源进来后,躬身对书案前的符骁拱手道。
符骁未理进来的汪长源,反是突然嗤笑出声:“倒是没想到,那女子当真是个人物,竟然将强势且疑心慎重的鲁王,也玩弄于股掌之中,借由他之势,以女身为官,真正立于人前。”
话落,符骁将手中正把玩着的‘黄泉羊肠匕’轻轻一掷,此匕尽根没入书案之中,独留刀柄滞于书案之上,杀意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