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德禅师点着头:“不错!本来龙脉是诞生帝皇之地;但这里的瑞气祥云,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柔和,丝毫没有帝皇君临天下的那种霸气。这里的神韵,比王者更具风姿,比文曲还要洒脱。当贫僧登上南海之滨最高的天露山,只见袅袅禅气,宛若佛陀在灵山会上手拿的摩尼珠,光照寰宇。一股甘露气流泄向龙山脚下的村庄。天露山上有一块中间开裂的大奇石。你看,那边的岱山寺与我天露寺互为掎角,有青龙双角之势。贫僧细察其中有一个山头,山顶是绿色一片,山形恰像佛祖的头像;山坡的草是金黄色的,有如高僧的金黄袈裟。问起当地的山民,他们回答说这座山峰名字叫做圣祖峰。贫僧细察后也大吃一惊,这山峰的确极像一位端坐在云霄上庄严肃穆的佛祖。哟,这里可是块吮吸天露、出一代宗师的宝地呀!”
张少飞听后,顿时来了兴趣,引颈追问:“啊,大师满腹经纶,宏论滔滔。你能够细察天文,通晓地理,望你将此山的地理形胜给我详细道来。”
如德禅师:“既然今天施主追问,实不相瞒,贫僧曾跟佛门与道坛的高人学过堪舆之术。”
张少飞双手合十,再行了个大礼:“望大师不吝赐教,以启愚蒙。”
如德禅师扬手指向外面,说道:“你看这天露山巍峨高数百丈,南俯高州,北瞰端州,横亘上百里,似一个巨大无比的屏风,更似一条卧着的青龙,阻挡住大洋那边吹来的台风,保佑着新州这一带不受侵袭,黎民百姓免受风灾之苦。”
张少飞认同道:“的确,新州这边极少有台风,即使偶尔有台风到来,已成强弩之末。这全依凭天露山作屏障所挡。大师果然知识渊博,才气纵横,通晓堪舆之术,细察天文地理。”
如德禅师吸了口气,继续说:“还有,天露山每年都是雨量充沛,森森峡谷里,绿浪翻天,林荫匝地。到处有飞瀑流泉,深涧玉溪,水流直泻于山外的河流阡陌,滋养着新州的丰腴大地。即使烈日炎炎似火烧,四周大旱,但新州地域仍有天露山的甘泉滋润,不会受池塘干涸、田地龟裂之害。”
张少飞:“我听村中老人讲过,我们新州从来都是不愁天大旱的。但是,假如连日暴雨呢?”
如德禅师:“新州地势一边高一边低,加上河涌纵横交叉,如果连场暴雨,积水会汇集于新州江而直泻往宽阔的西江,故不会遭受涝灾之苦。所以新州这地域,即使外面天下大乱,任由风云变幻,这里仍会风调雨顺,田地里起码会有一半收成,老百姓自然是安居乐业。”
张少飞钦佩道:“啊,听大师讲来,你选择在这里修禅确实是眼光独到。”
如德禅师泰然地说:““阿弥陀佛,世间一些事情是很难用常理来解释清楚的。贫僧的前世今生,注定是跟这天露山有缘。”
如德禅师说的是真心话。他初入空门,是在东都洛阳的白马寺。那里殿堂宏伟,崇楼高阁,飞檐翘起,铜铃叮当。每天都是香客如云,火烛鼎盛。如德禅师觉得在洛阳这繁华之地人来人往,过于喧嚣嘈杂,很难让自己静下心来。况且白马寺内,僧人上千,得道高僧荟萃云集,个个都是位高势巍。在这人才济济之地,自己很难有出头冒角的机会,于是不远千里,负笈南下,几经辗转,一直来到岭南新州,最初落脚在偏僻幽静的岱山寺,跟随定慧大师学佛修禅。
张少飞听如德禅师讲述了他的过往,兴趣未减,再问:“大师的选择自有其中道理。我再来多问一句,大师你来这天露寺驻锡多久了?”
如德禅师陷入了回忆:“贫僧从小就立志于禅佛之道,年方十六就来到对面的岱山寺落发为僧,追随于定慧大师左右,诵经学佛,深得定慧师父教诲,面对红雨青磬,潜心修禅悟道。九年前,天露寺的念瑾老禅师圆寂,贫僧听从师嘱,来到这天露寺当住持。岁月蹉跎,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在天露山上我人生的大树已经刻了二十多道年轮。”
张少飞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慨叹道:“有道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大师在这山中驻锡已二十多个春秋,看来对这里的四周都熟悉不过的了。”
如德禅师抬头望着窗外的湛湛蓝天,片片白云,满怀深情地说:“天露寺方圆十里,都留下了贫僧不少脚印,我将这里的山山水水、花草树木视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看天上云卷云舒,望庭前花开花落。春花秋月、夏蝉冬梅,润饰了贫僧的精彩人生。一草一木总关情呀!贫僧以此为家,闲剪江云作衲衣,静邀山月作禅室,打算在这里皓首穷经,终老林泉了。”
张少飞以钦佩的口吻道:“大师身居僻静处,心在禅门中,静心潜修,矢志不渝,实是可敬、可敬。”
如德禅师摆了摆手:“善哉!善哉!施主对贫僧不必称赞。施主这次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张少飞探过身子:“人言道佛学博大精深,我想前来听听大师讲述禅修悟道之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