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一个小道消息便在扬州城里传遍了,说是那眼高于顶的许家,竟被金钱蒙了心,为了攀上姜富,将自己嫡系的大儿子许子淮卖给他家做了赘婿。
时下“嫡庶有别,尊卑有序”的观念还是很深刻的,尤其许家,自持祖上有过爵位,做不过少穷讲究的事。
前一年有位武官的女儿看上了许子淮,托父亲去他家提亲,就被许家讥讽是痴心妄想,将人赶了出门。后来武将扬言他日必教许家追悔莫及,咬着牙埋头苦干,终于凭借剿匪有功,一路升迁到了京城。
他家女儿随后也嫁得良人,哪里还看得上这小小许家。
此事贻为笑柄,足足让扬州百姓茶余饭后谈笑了好几个月,这才渐渐没了声响。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不到许家的宝贝嫡子,如今也沦为求财攀贵的交易品。自视甚高的许家,竟然也有把嫡子送去土豪家入赘的一天。
这件笑谈瞬间传遍了扬州城,等着踩许家一脚的人都快为了此事笑疯了。
等到晚上姜家派人把聘礼礼单大张旗鼓地送到许家,笑疯的那些人顿时又酸得牙都掉光了。
——无他,唯姜府有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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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内,刚收的礼单就盛在金盘里放着,分量十足的金盘自然也是那边送来的。
此时屋里虽是灯火通明,却并没有太多喜气。
许家新一代备受瞩目的两个年轻人许子淮和许子阳正在堂下跪着,柳姨娘虽然受宠,此时也抖如筛糠跪在一旁。倒是她平日里欺负惯了的软柿子张氏,坐在堂上同许老爷一起审着他们。
“瞧瞧你们都办的是些什么事!”许老爷突然发难,抬手将桌上的金盘掀翻在地。
那厚实的盘子敲击在地面,发出“当啷”的响声,吓得堂内气氛又低沉了三分。银丝金线绣的礼单卷轴滚落在地,也不管气氛如何,直冲冲地滚出去好几丈远,撞到墙才停下。
看到这冗长的礼单,许老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脸色憋得绛紫。
此时也没有人敢动手去捡,只能由着礼单躺在地上。正室张氏犹豫片刻,起身捡起卷轴,一点点的收了回来:“老爷,事已至此,再恼怒也是无用,礼单都已经收了,难不成你还想退婚?”
扬州首富,许家自然是得罪不起,不然也不会咬着牙收了礼单。
只是许老爷这口气憋在胸口撒不出去,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那真的是越看越难受。
“逆子!”许老爷一拍案台,指着许子阳怒骂道:“终归是我平日对你太好,教你变得如此胆大妄为!你若是不想当那上门赘婿,早跟爹说不就好了,何须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这次要不是子淮出面,你是想要我们许家在这扬州城再无法立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