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闻昭歪了歪头,臭屁兮兮的。
看着这样的闻昭,裴行璋只觉得自己的心像一片芝士,放在了汤锅里,融化开来,变成甜甜软软的一滩。他试探着问:“你姐……你说她受过欺负,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我姐上高中的时候,”闻昭喝醉后语速慢了下来,他缓缓地说,“我妈刚查出来癌症,她去酒吧做陪酒,攒钱给我妈做手术,就被人给……”
裴行璋呼吸一滞,心疼地揽上闻昭的肩膀,让少年靠在自己怀里。“那……那后来呢?”
“后来?”闻昭有些迷茫,眼神无法聚焦,“后来她就辍学了,到处打工赚钱,给我妈看病,给我挣学费,还要还我爸的债。”
闻昭转过头,看着裴行璋的侧脸:“哥,你知道吗?我和闻旸不是一个爸爸,闻旸跟我爸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她还是要帮我爸还钱,我姐是不是蠢死了。”
“你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弟?”裴行璋没有想到。
闻昭苦涩地笑了笑:“哥,你知道为什么我家那么穷,我却能学弹琴吗?”
“为什么?”
“因为我妈以前是音乐学院的研究生,”闻昭说,“她被学校的教授骗了,做了人家的小三,生的我姐。”
“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妈做了小三,最后被勒令退学,她那个教授倒好,还照样在学校里做教授。我妈除了弹琴,什么都不会,文凭也没了,只能在会所给人按摩、洗头。那种地方不正规,多少也有些不干不净,她后来不干了,找到我爸这么一个混蛋,稀里糊涂嫁了。”
人家树大根深,人脉深厚,哪里是林萍一个小小的在读研究生能撼动的?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出了这样的事,又能有什么好下场?裴行璋揽着闻昭的肩膀,把他更紧得抱在怀里:“闻昭,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姐的错,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后果。”
闻昭摇摇头:“可是后果明明就是我来承担的。你说,我爸我妈根本就不想要我,为什么还要生我?”
“你怎么说这样的话?”裴行璋低头看着少年落寞的表情,“父母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生活。”
闻昭在他怀里抬头看他:“哥,我真的好羡慕裴行瑶。”
有那么一瞬间,裴行璋简直想说“别管他们了,以后我来爱你”。可他又下意识地觉得,不应该对闻昭轻易许诺,因为闻昭冷酷外表下柔软的心,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他有把握不要失信于闻昭吗?裴行璋不知道。
在裴行璋的沉默中,闻昭似乎捕捉到了男人的犹疑,他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拿起桌上盛满柠檬水的杯子。
“哥,其实你也觉得我是个麻烦,对吧?”闻昭自嘲地说。
“别这样说……”裴行璋艰难地开口。
“我还没有告诉你吧,”闻昭喝了口柠檬水,“我爸是个杀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