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黄县到旅顺港的班船要大半月才能往返一个航班,所以黄小刚得到的消息实际上已经是一个多月前的情况。
却说杨义臣连续踹破高鸡泊和豆子航是去年的年底,而刘霸道的阿舅军转道南皮是在今年的正月间,根据黄娜捎来的只言片语,大概也就只能推测刘霸道入南皮应该是走的强势横扫,鸠占鹊巢的路子,毕竟他的队伍可是有十多万人!
注意啊!不说是他的阿舅军里有十多个姓万的人,而是真的有十多万人!
据说这个刘霸道原本就是豆子航当地的土著豪强,且还是累世仕宦,赀产富厚,更喜游侠,家中食客常数百人。起义之后,更是来者不拒,加上为人豪爽,江湖气重,远近闻名,于是三山五林的义军纷纷来聚,周围过不下去的百姓也纷纷来投,使得他麾下义军的队伍很快达十余万人。
在杨义臣踹破豆子航之前,他与高士达、张金称可谓齐名,实力堪称河北三雄之一,至于他麾下的“阿舅军”战力如何却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有一个问题显而易见,那就是他这十多万人肯定绝非都是青壮男丁,估计至少七八成都是老弱病残和妇孺孩童,别说战力如何,单说每日的口粮嚼裹怕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就算不被杨义臣从豆子航赶出来,呆在豆子航里怕也是维持不了多久,转道南皮之后对于窦建德这种只有数千人的小股义军而且,自然是大鱼吃小鱼般的兼并和吞没,不然它根本无法维持啊!
所以在接到了黄娜的急报之后,黄小刚基本上也就用膝盖想了想,就判定这刘霸道就算占了南皮怕也安定不下来,因为北面始终有缩回涿郡的杨义臣在虎视眈眈,所以纵观前后左右,唯一可让这支十多万的队伍继续走“逛吃”路线的方向只能是南下。
要么……南下直走去打齐郡历城,反正张须陀已经挂了,齐郡的兵卒如今大部都在任城,郡城历城的守卫力量不但十分空虚,且历城周边的各县最近几年都没有人搞事情,库房之内囤积的钱粮应该不少,刘霸道如果胆子够大,说不定能偷着这只鸡。
要么……南下左拐去打临淄,临淄和周边的几个小县虽然已被天凤军控制,但天凤军并未劫掠过县城,也没清空这些城池的府库,所以战略价值也相当可观,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临淄只有四千六百人的天凤军,而且其中的两千四百是老兵,其余都是集训时间还没半年的新兵。
思来想去,黄小刚觉得要是胆子再大一点,拥兵十多万的刘霸道很有可能**心一黑,直接来个兵分两路,分袭历城和临淄!
只是,此时此刻,黄小刚与黄娜隔了整整一个渤海湾,对于海湾对面正在发生的各种可能,以及黄娜又将如何应对,他也没办法给出及时的指导,只能望洋兴叹等着看势态如何发展。
于是,时间不妨倒回来一个多月,或者说具体应该是倒回三十七天,回到天凤元年(大业十三年)的三月十八这天。
这天的下午,也就见得临淄成北面的通衢大道上,风尘仆仆的来了四骑五人,但见得其中三骑都是三十余岁孔武健壮、风尘仆仆的的劲装汉子,还有一骑载着两人,策马之人瞧起来该是个弱冠的少年郎,以布带将一名状若昏迷的小娘子背负在身后。
五人抵达临淄城之后,忙也拿出令牌表明身份,当即自有守卒急报了临淄的守将天凤军驻临淄守卫部队指挥官曹献,曹献亲自来见以后也才得知来人乃是窦建德的义子窦威和女儿窦线娘,带来的消息正是刘霸道把窦建德的义军给吞并了。
曹献自然也不敢怠慢,忙也命人备了快车,仅用了两日一夜就把窦威、窦线娘二人送到了高密,经由黄娜亲自一问,也才知道刘霸道被杨义臣逼出豆子航后,领着义军队伍一路往北就食,先后攻破南皮周边的浮阳、乐陵和安德,抵达南皮后更是直接把窦建德仅有两千多人的义军大营团团包围,逼迫窦建德投降,危急之下窦建德只能设法送了窦威和窦线娘南来向黄娜报信。
并且二人还带来一个坏消息,刘霸道打下南皮就食后,还继续挥军北上围攻沧州(今河北沧州),谁知道杨义臣火速从豆子航回撤,刘霸道不敢与之接战,结果先是转道向东贴着海岸线南下,在避开了杨义臣的部队后,如今正领着残部往临淄行来。
黄娜与房玄龄一合计,首先就是确定这个消息从侧面证实了当初杨义臣连破高鸡泊和豆子航后,为什么会停步不前并突然回撤涿郡,估计就是为了回军解沧州之围。
而以杨义臣的战斗力和谋略值而论,只要他想,他就既不可能错过也不可能放脱了刘霸道,因此刘霸道能从沧州城下走脱,并且还无惊无险的绕开杨义臣的部队南下,应该是杨义臣的刻意为之。
“好一个驱狼吞虎之策!”
看着地图上被黄娜用蓝色箭头新标注出来的阿舅军走向,房玄龄忍不住叹道:“刘霸道的阿舅军战力如何姑且不论,单是这十多万人,一个不慎便会陷我天凤军于万劫不复之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