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腊月的冬阳斜照在鹅卵石铺设的花园小道上,淮京四季如春在这深冬腊月花园中的繁花依旧如数盛开。
花朵百般娇艳,可却依旧化不开云家来往众人脸上的愁容。随着李太医叹了一声气从云老爷子的房中走出,众人赶忙围上前来想要一问究竟。李太医朝排在首位冲上来的青年男子抱拳微微行礼摇头道:“老爷子怕是撑不住了,还是请云大公子有所准备吧,再尚好的参芝灵丹怕是只能撑到年后了。”
云大公子云邩原本挺拔身姿猛然一震,头上的纱帽也随之晃动,任人一看便知怕是抑制不住悲伤摇头。清冷又沉重的男声从纱帽下传来:“李太医已是这淮京最好的名医,您的话云某省的,只是祖父身体一向硬朗突然致此,云某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害,人到末年生死由命啊,望云大少爷节哀,李某再为老爷子开一挂吊命之药,能撑到什么时候只能看云老爷子造化了。”李太医不免叹息道。
“那云某代祖父谢过李太医。李太医从王府来这一路怕是匆忙,莲乡快把好礼拿来谢过李太医。”云邩说着抬手唤来随身丫鬟,拿出早已备好的红木礼盒,交至李太医手中。
“这可使不得,李某奉王爷命令办事,尽李某本职罢了,怎敢要得云大公子厚礼。”李太医连忙摆手推拒。
“这份礼云某早已备下,李太医就莫要再推拒了。李太医拿着怕也是不便,云某就先让小厮放到李太医来时的马车上吧。”
这话说完李太医也明白再拒绝也不合适便出口道谢。
待李太医写完药方,和下人交代完用量走至云府大门,对跟来送行的云邩提醒道:“云老爷子能否撑到年后仍是未知数,用了药怕也是整日昏昏沉沉,清醒时日无多,有什么体己的话,云大少还是尽早和老爷子说吧。”
“云某知晓,谢李太医百忙前来,归府的路云某便不送了。”说罢低头行礼送别。
“去吧去吧,云老爷子也是该醒了。”说完抬步上了轿辇。
云邩目送太医的轿辇离去,英挺的身姿在斜阳下投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映着此时的氛围略显单薄凄凉。至消失在大道尽头后转身入府。
李太医随身的小童不住回头好奇道:“此人应是体弱多病,为何身带着纱帽寸步不离,难道得了见不得光的病?真是可怜。”依大梁国的礼数,贵客致府主人戴帽相迎便是不礼,看师傅的面色并无恼怒,便知此人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谁知刚说完便吃了自己师傅一记暴栗子。“臭小子,人家淮京首富家的大公子需要你可怜?把你卖了都不够给人家提鞋的。”
“哎呀!师傅,我这不是好奇嘛,干嘛突然又捶我好疼啊!”小童面色痛苦且熟练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委屈道,转而眼睛轱辘一亮道:“啊,我明白了师傅,那一定是他天生脸上有胎记奇丑无比,怕被当作怪胎,所以一直蒙面示人,您老一直教导儿徒医者不能以貌取人,徒弟明白。”说完自觉聪明的朝他师傅一笑。还没转脸师傅的又一记暴栗子铺头而来。
“呵,臭小子,你可知道他娘是谁,他娘可是虞夕瑶!”
“天呐师傅,是那个天下第一美人虞夕瑶吗?就是助前任老王爷巧夺临淮城的虞夕瑶?她不是十年前在临淮城前被敌军祭旗了吗,儿子都这么大了?!”
“臭小子可快闭嘴吧,别让外人听到,当年这个名字在王府可是忌讳,提了都要砍头的。”说完李太医就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警告他的小徒弟。
小徒弟吓得赶忙把手从头上转移到嘴上,却依旧呜呜啦啦的说:“老王爷不在都已经四年了,现在提一下应该没事吧师傅,难怪能让王府批准太医之首上门看病,那可是当之无愧的传奇女子,不是还被大梁皇帝封一等诰命了吗?”
李太医无奈看着自己弟子捂着嘴还要说话的话唠样摇了摇头说道:“唉,也是这么多年了人走茶凉,谁还记得生前的恩怨呐...”说完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些早被世人遗忘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