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沈朝臣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以前的她在他面前总是温婉柔和的,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沈念安之前一直说他蠢,说她现在看他追求汪清荷的心情,就同他当年难以容忍她追求裴寂是一样的,他当时还觉得是她对清荷有偏见,殊不知,沈念安当时说的就是事实!
她也会钻营算计的,所谓的温柔善良,只是她刻意在他面前做出来的伪装罢了……
呵,真是可悲啊,原来,他六年来痴心喜欢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他愿以命相酬,而她要的正是他的命!
沈朝臣痛苦地闭上眼,苦笑一声,随后道:“皇上,草民可指天发誓,草民事先确实不知道锦盒中有龙袍,也从未与汪小姐合谋过什么,但汪家对草民有收留之恩,如今出了这种事,草民愿意替汪小姐受罚,以偿还汪家多年的恩情!”
老皇帝登基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沈朝臣这样的人,不愧是沈山南教出来的儿子,有胆有识,只可惜就是眼神不太好,京中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女儿家,偏偏看上了汪清荷。
他看的出来,陷害裴寂一事与沈朝臣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汪清荷为何要拖沈朝臣下水,他也没兴趣过问。
不过借此机会让沈朝臣看清汪清荷的真面目也好,就当是他看在沈山南的情面上,帮衬沈朝臣一把了,也免得沈朝臣哪天真被汪家骗得连命都没了。
“汪小姐,既然沈公子都这么说了,不知你又是何想法?陷害朝廷重臣乃是重罪,虽说你对定安王有私怨,但法不阿贵,做错了事,就得责罚。”
汪清荷打从踏进兴客来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她今日能全身而退,但她也绝不会让沈念安痛快,既是要罚,自然得带着沈朝臣一起罚。
“皇上,沈朝臣方才不是说了吗,他愿意代小女受罚,更何况这件案子的主谋乃是徐夫人,小女也是一时糊涂才听信了她的话,还请皇上看在我们汪家为朝廷效忠多年的份儿上,饶小女一条性命!”
沈朝臣闻言,自嘲似的笑了一声,似乎早就料到汪清荷会是这般反应,坦然接受结果。
老皇帝目光深邃地摸着胡子,沉着道:“汪清荷,念在汪太傅一把年纪,受不得大刺激,朕可以饶你一条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自今日起,你汪清荷被贬为庶人,迁出太傅府,永生不得再嫁入高门府邸!”
“皇上!”
汪清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显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贬为庶人比要了她的性命更痛苦!
这些年来,她唯一凭借的就是汪家大小姐的身份,若是沦为平民,京中还有何人会敬她!
老皇帝就知道她不愿意,但是他的决定向来没有人能更改,犯了错就得受罚,汪家可不会永远成为她的避风港。
“至于沈朝臣,无论你事先知不知道锦盒中有龙袍,那龙袍确是你送进定安王府的,朕便罚你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沈朝臣颔首应道:“草民多谢皇上开恩!”
二十棍算不得重,他还能受的住,若是这二十棍能偿还汪家这六年来收留他的恩情,也算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