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似霜,凝结在绿草之上。

    沈丘辛单手负于身后,眉目清雅,唯有目光复杂的落在祁怀身上。

    这名少年,说的话可谓字字诛心,诛得姬白的心。姬白虽行事不正,但也是一深谋远虑的谋士,他最见不得的就是他人对他品头论足,更何况是当着他的面。

    沈丘辛并不否认祁怀为可造之材,但若是她处处争尽风头,怕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曾经有一人惹得姬白不悦,姬白竟当着宣阳王的面,将那人斩杀了,事后宣阳王也并未责怪姬白,可见宣阳王对姬白的宠爱与器重。

    “姬先生……”沈丘辛微启薄唇。

    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一顿,然后落在了祁怀的肩膀上。滔天的杀伐之意尽数退却,姬白饱含深意的看着祁怀的眼眸,唇畔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

    站在祁怀身后的计庄莫将手从佩剑之上收了回来。

    祁怀先是看了一眼自己肩上的手,然后迎上祁怀的目光,毫不畏惧。

    他知晓了……

    沈丘辛走进凉亭之内,墨染的发丝镀上一层月光,风姿清举,“你颇具才能,只是太过争强好胜,我欲收你为弟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沈丘辛余光看向姬白,若是他今日不收下祁怀为弟子的话,仅凭麓山书院学生的身份,姬白怕是也照杀不误。

    他惜才,更何况少年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错,何人不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如此,他便更不愿少年死于姬白手中。

    但沈丘辛收祁怀为徒,更多是无奈之举,书院向来远离纷争,如今看来再难独善其身。

    祁怀忍着痛向沈丘辛行着礼,“弟子祁怀愿拜沈山长为师。”

    少年弯下脊梁,眼中透亮,神色淡然,并没有半分受宠若惊的表情。

    沈丘辛在听到祁怀的名字时,长而卷的睫羽轻颤了一下。

    祁怀?和她一个名字吗?

    只是……

    沈丘辛略有不喜,若不是不愿看到姬白屠戮,他亦不会收祁怀为弟子,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着救祁怀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