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慎行神情冷漠地站在营房大门口,心里则在默默计算时间。
这已经是冯圣法、徐十九从汉口回来的两天之后了,军的编制被正式撤销,五百多残兵也被十九大队就地收编,十九大队已经搬出关帝庙,住进了城外于净的营房里,额外的五百名新兵也已经补充到位,整训即!将要拉开序幕了
徐十九已经把操练五百多老兵的重任交给高慎行,训练老兵和训练新兵不一样,训练新兵最好还是军事主官亲自操刀上阵,官兵相处时间越长,互相之间的信任度就越高,部队的凝聚力就越强,将来上了战场指挥起来就越发得心应手。
但老兵不一样,老兵不需要基础的队列、战术训练,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敲打。
所谓敲打,说白了其实就是给这些老兵一点苦头吃,重新激发他们的斗志,清除他们身上的颓丧之气,这无疑是一个讨人嫌的差事,很容易导致官兵之间的严重对立,如果徐十九亲自操刀上阵,一旦形成对立就再没有转圜余地了
所以最后,徐十九决定由高慎行训练这群老兵。
一来高慎行是陆军大学的高才生,本人的军事素养又极其过硬,应该能镇得住场子,二来既便高慎行跟老兵出现对立的情形,徐十九也可以出面居中调解,说白了就是让高慎行出面做恶人,徐十九再来示好收买人心。
两分钟的集合时间很快就过去,操场上集合的老兵却只有一半不到。
现在并非午休时间,更非深更半夜,两分钟完成集结其实一点不难,之所以有那么多老兵没能及时到操场集结,完全是态度出了问题,一方面是败仗吃多了心气已经泄了,另一方面是没人把外面的高慎行当回事。
不过就算是徐十九亲自来了,估计也差不多。
勉强完成集结的老兵表现也不怎么样,大多数人军容不整,不少老兵甚至连绑腿都没有打好,德械师的军容风纪早已经荡然无存,有道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军队其实也是一样,军容军纪要想练好,很不容易,可要败坏,却非常之快。
这些残兵从南京撤下来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就快要变成老兵油子了,如果再不花大力气进行整训丨这些残兵真的就要废了当务之急,是要扫除残兵身上的颓废之气,使他们重新振作起来,成为一名严格遵守军规条令的士兵
残兵连长张友全从营房里走出来,浑不在意地将军帽扣在了脑袋上,然后在几个亲信军官的簇拥下施施然往大门口走了过来。
高慎行闪身挡住大门口,冷然道:“站住”
高慎行正愁找不着骇猴的鸡,张友全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友全停下脚步,指着自己鼻子跟高慎行说道:“高排长,你在跟我说话?”
“张友全,你给我听清楚了。”高慎行冷冷地道,“现在我不是什么高排长,现在我是国民革命军第74军第58师独立十九大队副大队长兼副训丨导官。”顿了顿,又道,“而你,也不再是什么连长,你现在只是十九大队一个普通士兵”
“你说什么?”张友全闻言懵了,几个亲信军官也都懵了。
高慎行却根本懒得多说什么废话,冷然大喝道:“列兵张友全,鉴于你无故迟到,严重违反了出操条令,罚负重跑二十公里,不跑完不准吃饭”
话音刚落地,便有两个负责监督军纪的宪兵大步上前,将一个装满杂物的军用背包摁在了张友全的背上,张友全刚抠住背带,另一个宪兵早已经将一杆步枪挂在他的脖子上,背包和步枪压得张友全猛然一沉,险些一头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