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室里鸦雀无声,童元亮每说一句,张治中的脸色便白一分,到了最后,张治中的脸色更是已经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阴沉得让人肝颤,显然,张治中已经被88师的失利给气坏了。
开战仅仅一天,第9集团军就伤亡了两千多官兵,还战死了一个旅长!
尤为重要的是,今日之败已经严重挫伤全军锐气,正所谓出师不利,今日之败必然会给接下来的淞沪会战蒙上一层浓浓的阴霾。
委座若是问起,他张治中又该如何回答?
童元亮长长地舒了口气,又接着说道:“今日之战,唯一的亮点就是上海保安总团独立第十九大队,在韩崇武营被日军全歼之后,该大队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设下陷阱,反过来对趁胜追击的日军打了个伏击,击毙日军八十余人。”
张治中闻言心下越发苦涩,十九大队虽然替88师、替第9集团军挽回了颜面,可他却根本没法在委座面前提及此事,若是让委座知道当年的十九路军还有这样一支残部,而且还妄想死灰复燃,他还不知道会如何震怒呢。
童元亮道:“总座,卑职有个建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治中似乎猜到了童元亮想要说什么,沉默着没回应,童元亮便径直接着说道:“主攻宝山路当面之敌的是韩宪元的524团,保安队是配合行动,所以,宝山路口的这场小胜勉强也能算在524团头上,不如……”
“不行。”不等童元亮说完,张治中便打断道,“岂能如此欺瞒领袖?再说韩宪元团毫无尺寸之功,却要替他请功,岂不荒谬?”
顿了顿,张治中又道:“上峰那里我来解释,你现在马上去给各师、各旅打电话,让他们认真检讨,好好地总结,这么多弟兄的血绝不能白流了,各师各旅主官若不能发现自身的问题,不能从中汲取教训,我绝饶不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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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山路口,十九大队阵地。
徐十九正趴在宝山路口右侧的洋房顶上,手拿望远镜观察对面日军的动静,眼看着天色就快要黑了,对面的日军却始终都不见进攻。
刀疤挠了挠光头,说道:“大队长,小鬼子好像被咱打怕了。”
“老刀,你太小觑小鬼子了。”徐十九微微摇头,说道,“小鬼子不是怕咱,而是苦于兵力不足,所以才不进攻。”顿了顿,徐十九又神情凝重地道,“看来对面日军的指挥官是个厉害角色,吃了亏也没有想着报复,很不好对付哪。”
说话间,二瓜顺着竹梯上来,报告道:“大队长,参座过来了。”
“老刀,你在这里盯着。”徐十九将望远镜递给刀疤,顺着竹梯就滑下了楼。
徐十九的脚板才刚着地,肩背便挨了一拳,回头一看,却是朱侠,朱侠微微有些激动地说道:“行啊你小子,一家伙就干掉了小鬼子三辆铁王八,还干掉了鬼子两个小队,而且压得对面日军愣是不敢主动进攻,你可真行。”
徐十九却叹了口气,说道:“日军这点损失,恐怕远远不及咱们吧?”
朱侠的表情便黯淡了下来,说道:“是的,不仅仅只是韩崇武营,主攻日本坟山的523团以及持志大学那边的264旅全都吃了大亏,264旅旅长黄梅兴将军也为国捐躯了,这还只是第一天,第9集团军就已经伤亡了两千五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