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这部队没法带了”

    刘得彪走进舒同文的办公室,忿忿然说道。

    刘得彪是新四军皖南支队第l团的团长,也是从十年内战中杀出来的老兵,皖南事变从茂林突围时,他就已经是青阳独立团第营的营长了,青阳独立团扩编皖南支队后,他就成了第l团的团长。

    舒同文站起身,给刘得彪打了一杯凉水。

    刘得彪一口气将搪瓷茶杯里的凉水喝个精光,然后抹了抹嘴说道:“支队长你倒是说句话啊,不能够再听任姓刘的这么胡闹下去了,他才当政治部主任多长时间?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月吧,可你看看,他都已经抓了多少人了?”

    舒同文神情阴郁,任由刘得彪坐在那里大发牢骚,却就是一言不发。

    其实,舒同文又能说什么呢?刘畅是上级组织任命的特派员兼皖南支队政治部主任,他的职责就是全面主持整个皖南地区的纯洁动运,他要抓谁,审查谁那都是他职权范围,如果刘畅想要审查他,他也样得服从。

    刘得彪还坐在寻里大发牢骚:“支队长,我手下三个营长都被抓了,十二个连长被关起来十个,排长、班长也大半被收押,我现在都快没有于部去负责夏季训练,新兵都只能任他们自己在那瞎练,你说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

    “老刘,你就先克服一下吧。”舒同文没辙,只能够这样劝说刘得彪。

    “克服?怎么克服?”刘得彪没有想到舒同文憋了半天,最后竟然憋出来这样一句话,当下气道,“支队长,你要是担心组织上处罚,那这件事情就交由我去处理,我去想办法把姓刘的还有他的狗腿子给逮起来,组织若追究,这事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舒同文便变了脸色,皱眉道:“老刘,你可千万别乱来”

    “乱来?”刘得彪没好气道,“什么叫乱来?到底是谁在乱来?你看看现在咱们整个支队都被那个姓刘的搞成什么样子了?再不想办法阻止,支队长,人心就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这是谁在这里乱放厥词啊?”刘得彪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进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遂即刘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外。

    “老刘,你来了?”舒同文冲刘畅笑笑,笑得有些尴尬。

    刘得彪的脸却顷刻间垮下来,从鼻孔里重重闷哼了一声。

    刘畅的脸也霎那间黑了下来,成为上级组织任命的特派员兼皖南支队政治部主任之后,刘畅俨然成了皖南支队的主宰,虽然才半个月,却已经养成了他目空一切的骄横脾气,他已经容不得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刘畅甚至都懒得做表面文章,都懒得应付下舒同文,直接就寒着脸训丨斥起刘得彪来了:“刘得彪,知不知道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性质?抓几只历史不清白的害群之马人心就能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你还真以为,我们共产党的队伍是某些人的私人武装?我告诉你,你这就是典型的宗派主义思想”

    “刘畅,你他娘的少往老子头上扣屎盘子。”刘得彪忍无可忍,火道,“老子在鄂豫皖打游击时,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他娘的竟说老子是宗派主义,老子就是宗派主义了,你能把老子怎么着?”

    舒同文大惊失色道:“刘营长,这话你可不能乱说。”

    “支队长,我就这么说了。”刘得彪把头上的帽子一脱,又大声说道,“反正这个团长我也于不下去了,底下的于部都抓个精光,就剩个光杆司令,还怎么带兵,还怎么打仗?这个团长老子不于了,不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