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樱看着面前杯盘精致,香气扑鼻的早餐,想找回一点胃口。

    但失败了。

    她索性往后靠了靠,但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背后像扎了根针。她索性将两条手臂叠着放到桌面上,“为什么这么突然?”

    “不突然,新药快要上市,也该是时候了。离婚协议我来拟,还是你找律师?”他不给闻樱虚与委蛇的时间,将这件她最不想提起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

    这一刻,闻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清澈得有些空白,没有爱慕,没有怨憎,好像就是对待一件搁置太久的闲物,毫不犹豫地断舍离。

    她深吸一口气,“谈这些还太早,等新药上市再商量也不迟。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也不用这么不耐烦吧。”

    挫败感就像阴云般遮住了她明亮的眼睛。心脏一直往下沉,像要沉进深渊里。

    在周承颐面前,她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我试过了,你不是我的理想型。强扭的瓜不甜留着坏掉,不如提前扔了,省得腐烂。”这个比喻真毒,从他嘴里说出来,有让人吐血三升的效果。

    “你的最爱不是工作吗?竟然还有理想型。”话说到一半,她果然又跑偏了。

    但既然她好奇,周承颐也就直言道:“跟你的性格恰好相反,她应该安静温婉,而不是跳脱闹腾;她诚实大方,而不是满嘴谎话;她忠贞不渝,而不是三心二意;她从一而终,而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你说的这些,难道不都是从我身上提炼的美德吗?”她正色道,一点不像在开玩笑。

    周承颐骤然失去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一切都是我们之前说好的,希望你不会出尔反尔。”

    已经到了这一步,闻樱再抗拒,也逃避不了。她垮着小脸,“我自问在这期间,努力地向一个好妻子的角色靠近。以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现在几乎每天都要和锅碗瓢盆打交道;你无聊了,我陪你说话,你工作,我红袖添香;我倒是想过帮你暖被窝,你不是不愿意嘛?”

    周承颐闭了闭眼,像是竭力克制着,在喉咙涌动的冷嘲热讽。他嗓音尽量泰然,“你都不觉得自己的演技太差了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装贤妻良母,作为看客,我很想换台。你做的早餐吞咽下去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美其名是和我一起运动,但哪次你跑完了全程?动手不行,动脚嫌累,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回报。”

    原来这段时间,自己的努力在他眼里如此失败。闻樱怔怔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承颐脸色冷得不近人情,“你想我留在闻氏,却只用浮于表面的做作演技就想成功,是太小看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你都不走心,竟然还妄想别人上钩——”

    他嗤笑着摇了摇头,“我记得,你已经过了做白日梦的年纪。”

    周承颐已经去上班,闻樱却凝固着坐姿,大脑里走马观花地回放着近期发生的一切,却又像什么都没想。

    太阳穴神经像拧紧的绳索,一站起来,人就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