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出了命案,工厂的下岗分流工作暂停下来。如何尽快对李伟一家的进行赔偿,也提到了厂内的优先序列中。相关领导及工厂管理层都希望能够通过赔偿李伟一家并暂时安抚住厂内职工人心,以防进一步激化两方矛盾,出现此类过激的行为。
由于厂长被抓的突然,上级暂时也无法任命新厂长。因此厂党高官只好亲自出面,代表全厂职工领着人去探望李家,同时也想听听李家的要求,能针对性的出具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补偿方案。
结果刚到李家门口,书记一行人就在妇女们的哭声中,被李伟的几个舅舅轰出家门,赔偿协商事宜就这样被暂时搁置下来。
受李母跳楼事件的影响,本来年前就要被清退的非在编人员,也暂时没有了下文。在这些人虽然有很多来李家祭奠中,却不知道在今后还会有几人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子,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争取了一段宝贵的缓冲时间,让他们可以在这段缓冲期内找到养家糊口的门路。
卞爸和卞楠听完三爷爷的叙述,都不禁对李家的遭遇有些伤感。
卞楠说:“爸,咱们现在去趟李伟家吧,平时叔叔阿姨一直对我不错,李伟也是我在燕京为数不多的朋友,不去一趟我的心里过不去。”
卞爸点了点头,从钱包里数出5张“蓝精灵”报了个白包,跟卞富生说了一声,就一起走出家门。
走在路上,卞爸叹了口气,说:“燕京都是这样了,估计晋阳那边情况也差不多。等我后天回去,就和你妈说,在这次的下岗再就业上,能帮政府多安置几个就安置几个。造孽了才是,都要养家糊口了哇。”
卞楠听着自家老爹的话,沉默不语。
到了李伟家,看到家里来帮忙的亲戚都已经走了,李伟的爸爸坐在沙发上如木偶般一动不动。照片摆在客厅的五斗柜上,一支白色小碗里放满了小米摆在那里充当香炉。
卞楠父子两人依次上了香,坐在沙发上,卞爸说:“我听我三叔说起了你家的事,节哀。”
李国庆低声地说:“谢谢,没想到你们大晚上的还过来,家里实在是没有准备什么东西,不好意思了。”
卞爸让卞楠进屋里去找李伟,看着儿子进屋后才说:“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就没办法改变了,你还是得振作起来,毕竟上面还有双方老人,下面还有个儿子要抚养。”
李国庆点点头,说:“我也知道,但我实在接受不了她就在我的面前走了。”
卞爸说:“我知道,可是你看看你儿子现在的样子。听小楠说,今天上课李伟的课堂表现很糟糕。所以我想你得尽快走出来,不然这孩子该怎么办,你现在是你们家里唯一的依靠了。”
接着,两个不善言辞的男人就这样坐在沙发里一根根抽着烟,说着话。
看到时间快到晚上九点,卞爸招呼卞楠回家,临出门卞爸斟酌着用词对李国庆说:“李老弟,听我句劝,可能不中听,但是我觉得做人还得往前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个混蛋也进了局子,还有那么多人证,所以他估计判的轻不了。所以,要是工厂里再来跟你谈赔偿,不要再怄气了,也不用跟他们客气,该争取就争取。”
李国庆点点头没说话。
卞爸把白包放在茶几上,说:“来得急,身上没带多少,是个心意,你别推辞。”
没等李国庆回话,卞爸和卞楠就走出李家。楼道里,卞楠对跟出来的李伟说:“有时间多陪陪你爸,他比你心里还难受。”之后摸了摸李伟的头,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