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念手里拿着另一套印满了小鹿的睡衣,易桢站在门口看着迟念手上那套印满了小鹿的睡衣。
两个人这麽一动不动站了小半分钟,对峙着,拉扯着。
易桢二话不说,快步走过来,走得失去了原本的优雅高贵,走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拽走了迟念怀里的小鹿睡衣,道:“还有没有?统统给我交出来。”
迟念连忙摆手:“没有了!”
“你最好没有了,你这个孩子怎麽不听劝呢?哪个成熟的男人喜欢看你穿这个啊?你当初执意要嫁过来,现在怎麽反倒拎不清了呢?”
易桢念叨着,又走了,甚至忘记了自己倒回来是想说什麽。
迟念无奈地放弃了,没办法了,晚上再把剩下那套拿出来吧,否则最後那一套都被没收了,她就真没穿的了。
她收起那几套易桢带来的“睡衣”,起身出门了。
……
听说锺氏建材撤回了破产清算的申请,恢复了运行,工厂复工,也已经恢复了供货。
她决定去厂子里看看。
还在前世的时候,她小时候就喜欢去厂子里找爸爸玩,倒不是她X格像男孩子,主要是厂子里空地多,有工人的儿nV陪她跳绳踢毽子,不像在家里的小区,只有娇滴滴的同龄人跟她吵架,她又不喜欢吵架,所以不乐意招惹他们。
凭着记忆,她打车来到了工厂门口。
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厂子不是主城繁荣区域,有点偏僻,但周围风景宜人,秋天的时候正好秋高气爽,空气里W染不大,还勉强算是清新的。
看着工人和货物陆续进进出出,迟念心里一暖,说不出的欣慰。
这场面,前世的她,在工厂倒闭後的那几年里,在她生命最後的那几年里,不知道在梦里奢望过多少次。
前世的父亲,为了填补工厂破产的亏空,四处求职受到“迟念”的阻碍,只能去一些偏远的工地做零工,经常无缘无故就被开除了,连工钱都不给他。
短短几年,他好像老了二十岁,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脸上的皱纹和手上的伤疤日益积攒得越来越厚重。
而母亲呢,家里欠债,儿子病逝,终日郁郁寡欢,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再也没有笑过。
一个家,被从财力和JiNg神上,都被毁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