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知听到女客这边动静匆匆赶来的时候没找到韶仪,却正遇到鹧鸪来请脸色不善的陆王氏,当即便与几人一起跟着鹧鸪去了惜芍院。
“我还没找你的麻烦,你竟敢来找我!”陆王氏人还没到,声先至,“你可知皇后娘娘被气走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以前的夏宴上何曾出过这种岔子,你可是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她脚下走得飞快,人被林妙娘搀扶着,声音倒是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
转过一道弯口,陆王氏便见到韶仪站在院中,正欲开口责骂,却忽然瞧见她的身后暗处站着一人。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陆庭知这次反应极快,连忙拉住了身旁的母亲,向面前人行礼道。
陆王氏连忙跟着福身,她还以为太子是和皇后一起离开了,没想到竟然在儿媳这里,一时间自然是不好当着太子的面再发婆母威风。
韶仪也并不在意于此,她只想将这罪魁祸首揪出来。方才听了秦怿提及那位贵妃之事,便知今日点出这折《琅嬛月》的人显然是有意而为之,甚至可以说是故意让肃国公府得罪皇后。
虽不知此人意欲何为,但毕竟此次夏宴是自己所筹办,出了这等事情,纵然母后不责罚自己,与自己也是万万脱不开干系的。
母后本就不喜欢自己,今日又出了这么个事情……韶仪心中微沉,愈发不悦起来。
“找婆母来只是儿媳有事想问一问婆母身边的芝兰姑娘。”韶仪上前一步道,目光落在躲在一旁的芝兰身上,便见她听到自己的名字之时,双手微微攥紧。
“芝兰?”陆王氏眉梢一挑,冲韶仪没好气道,“芝兰今日一直在我身边伺候着,你找她的麻烦做什么。”
“是吗。”此话一出韶仪更是要问了,“那倒是不知芝兰姑娘今日可曾到过六丰堂的后厢房去寻过儿媳的丫鬟鹧鸪,说是要找库房里的琉璃盏?”
芝兰尚未回答,陆王氏便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地道,“是老身让她去的,有什么问题?”
“那戏帖子上的戏目也是你让她去加的?”韶仪尚未说话,倒是秦怿先转过身来,面上冷若冰霜。
“什么戏目……”秦怿一出声,陆王氏的声音当即便小了一半。她下意识后退一小步,紧张地攥紧了儿子的衣袖,“老身可不知道什么戏目的事情……就是方才几个老姐妹想见识见识我库里的那套鎏金琉璃盏,就让芝兰去找,老身不知道她还去找了鹧鸪。”
“太子殿下,此事定与我母亲没有半点关系。”陆庭知眉头紧皱,他意识到此事怕是不小,便朝那芝兰冷声道,“找库房里的东西应去找库房的管事嬷嬷,你为何要去找奶奶房里的鹧鸪?”
芝兰脚下一软跪在几人面前,喏喏道:“奴婢……是老夫人说的,若是有什么东西库房里不见了,只去找惜芍院要就是……”她说完便怯生生地抬起头,正对上陆王氏恨不得吃了她似的目光。
陆庭知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左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对面色不善的秦怿道,“总之殿下,无论如何微臣的母亲是不可能如您所说去点什么戏目的。她其实并不识几个字,也听不懂时下流行的这种歌舞戏,就更别说写什么戏目了。”
“知儿!”陆王氏听到前面就大感不妙,当即厉声道。却也没能阻拦住儿子揭自己的短,只感觉自己这一张老脸烧得通红。
韶仪方知怪不得自己嫁进肃国公府之后陆王氏不让自己管家,却偏生把外头的铺面庄子都交给自己来管,如今才知道她只能看懂账上的数目,并看不懂上头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