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月色柔和,戴长景立于屋顶之上,白衣若雪,衣袂飘飘。淡淡月色下,他吹起九节箫,萧声悠扬缥缈,缓缓流淌在静谧夜色中,让人觉得心清气爽,舒心安详。

    一曲完毕,戴长景极目远眺,赫然发现本空无一人的庭院不知何时站着一人,那人红衣耀眼,身姿傲然。

    戴长景跃身而下,自银酌身前站立,银酌怔怔的望着他,脸上既惊讶又疑惑。

    “是你?”银酌不可置信的望着戴长景,“大公子?”

    “……是我。”戴长景点了点头,虽天色已晚,自己也不知至于这般难辨认。又见她肩膀背了个杏色包袱,脱口道:“酌姑娘要走?”她一走,葛锐那就不好交代了。

    银酌从包袱中拿出一支六孔洞箫,洞箫通体白玉,晶莹剔透。她郑重的将洞萧双手递到戴长景面前,寂立不语。

    戴长景疑惑的接过洞箫,摸了摸底部,确定上面刻着“怀声”二字才确定这支白玉洞箫就是自己的。

    “这萧怎么会在酌姑娘手中?我已丢失了近两年。”此萧虽不足一尺,但六孔皆全,音色柔和。戴长景最爱的就是这支萧,因携带方便,他几乎日日带着,却一次不慎遗漏在外,虽又找了新的代替,终究心中遗憾。

    银酌突然向戴长景深深行礼,戴长景急忙去拦却终没拦住。银酌抬头,明亮双眸认真的望着戴长景,道:“两年前香山,多谢公子。”

    两年前?戴长景仔细想了想,似乎就是那年十月香山过后便不见了玉萧。他又努力回想,那年他似往常一样,拎着酒爬到山上最高处,歪着身子一边喝酒一边望着红叶似火的香山美景,怡然自得。一时兴起,他拿出玉萧吹上一曲。吹的是三昧大师的新作的静心曲,虽还未完成,但他极其有幸,能听得一段,更亲自受大师教导,习得此段。可戴长景思来想去,那年香山上,似乎并没有遇见酌姑娘。

    银酌看出他的疑惑,轻声解释道:“那年香山,我误食草药,在洞中疼痛难忍。幸好听得公子长萧一曲,舒缓了心情,方能挺过去。”

    清醒恢复已是两日之后,在洞中不远处见到了玉萧,却不见吹曲人。可那日曲子,悠扬舒心,牢牢记在了她的脑中。未料今夜离开之时,又听到此曲,更没想到吹曲人竟是戴长景。

    戴长景轻轻一笑,“三昧大师说过,此曲有舒心安神之效,果然如此。”

    银酌又向戴长景行礼,戴长景当即拦住,道:“酌姑娘帮我寻回心头好,理应长景道谢。”

    “我曾对自己许诺,将来寻得吹曲人,愿为他完成一事。”银酌望着戴长景,字字清晰道:“无论多么困难。”

    “不用,不用。”戴长景连连摇手,若是能让酌姑娘留下就好。但他一向随心所欲,不愿强逼他人,尤其是女子。况且,眼前还是一个清冷高傲的英气美人。

    “大公子猗顿之富,或许的确没有未完之事。只是诺言既出,便该完成,且每个人都有他人代替不了的用处。将来若有需要银酌的地方,请大公子直言。”

    “一定。”戴长景拱手,却又不知将来如何再见酌姑娘。随即又想她既这般说,定是将事情放在心上,日后也有见面机会。能让高冷孤傲的酌姑娘这般惦记在心,戴长景心中自鸣,微微一笑。

    银酌又开口道:“还有一事,还请大公子上心。”

    “酌姑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