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分明只是很轻的一声叹,连半分尖锐的责怪之意都无。
可楚言却倏然惊惶地睁大了眼,心口仿佛接连被砸上了好几块烧得滋滋作响的烙铁,痛得恨不能就此不省人事。
偏偏骨子里一阵阵的泛冷发冻,几近麻木。腿一软,楚言竟往后踉跄了几步,五指颤颤巍巍地死扣着身旁的桌案,全身摇摇欲坠。
“你……”
他说什么?阿刃说的什么?
一片白茫茫的恍惚中,那人又出声轻问:“主上的意思,莫非是要墨刃入后室为娈宠么?”
夜色温柔,灯烛葳蕤,墨刃跪在他身前。侍卫清俊白皙的面庞上神色浅淡,那双眸子像是盛了一汪暗水。
里头流淌的,是他无可挽回的孽果吗?
楚言几乎是全靠着桌案支撑才能稳住身子不往下滑,嘴唇剧烈颤抖,只挤出近似呻吟的一个字:“不……”
他只觉得头脑里一片散乱,阿刃怎么会这样想?自己怎么会把阿刃逼到了会这样想的地步?
墨刃犹疑地仰起头,轻唤道:“主上?”
还是那样澄澈又清冷的一双眼,把什么都映得清楚。
楚言勉强站稳,木然地往前走了几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痛的,声音都有些哆嗦:“你这是在逼孤。”
他竟还沙哑地笑出声来,五指猛地一扯,攥紧了自己的衣裳左襟:“……阿刃,你这样说话,莫不是真的要孤把心剖出来给你看看?嗯?”
墨刃蓦地一惊,“属下……!”
这话几乎刺得他瞬间就方寸大乱,慌忙低头请罪道:“主上息怒,属下不敢!”
侍卫说着心中暗暗更悔,终于自省方才那句话委实不该。主上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有那个资格置喙,又言道:“是墨刃失言逾越了,请主上赐罚。”
“赐罚?好,赐罚……”
楚言敛眸惨笑一声,竟有几分森然。他忽的闭眼轻轻吸了口气,道,“甚好,孤成全你。站起来,拔出你的剑。”
……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