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女儿十岁生日的事情来说吧,陈凤霞身体扛不住,郑国强就不能站出来吗?哪怕是给女儿下一碗生日面,卧上一个荷包蛋,也不至于让女儿记恨一辈子。
说到底,不过是他没心,她自己也没把这事当成多大的事。
反正孩子小,以后再说吧。
以后也没有以后,郑明明二十岁生日,其实是十九岁。当日她正高三下学期,准备高考。
陈凤霞想着不能耽误孩子学习,就等到了郑明明考上大学,在升学宴上加了只蛋糕,一块儿办了。
郑明明当日没反应,多年以后跟她吵架后才翻出来冷笑:“我不配过生日,我不配让你们多花一分钱,我贱!”
陈凤霞记得自己当时被女儿气哭了,她气恼女儿怎么那么不懂事。家里条件困难,为着她即将要去读大学的费用,自己跟丈夫都愁白了头。
什么助学贷款,找记者寻求社会帮助这些,他们统统不知道。没有人跟他们提过这些,谁会和农民工讲什么政策。
穷人的穷,就是一堵无形的墙,连外头的信息也一并屏蔽了。
三十岁的郑明明却完全不体谅父母的不容易,因为她记得弟弟的十岁生日是在饭店里办的,还来了好几个玩的好的同学。
对了,说到了三十岁,那是长大成.人后郑明明跟父母闹得最凶的一回。
□□是买房。
那时候郑骁大学快要毕业,他们家在城里还没房。陈凤霞跟丈夫当然知道必须得早点买房。房价就跟坐火箭似的往上飙,越不买越买不起。
他们搜刮了全部家底,连老家的楼房都卖了,也只凑出了五十来万,想给小儿子凑个首付。可即便他们看的房子已经偏的没边,首付最少也得近七十万。
这十几万的缺口,两口子实在没辙,只好找郑明明开口。
那时候,读完博士的郑明明已经被大学聘为了副教授,却一口拒绝为弟弟买房掏钱,并且反问:“我毕业的时候,你们怎么没担心过我在城里没房要怎么过?”
她不仅不掏钱,反而直接报团出国旅游。
陈凤霞知道这叫报复性消费,因为这个大女儿平日节俭的一年到头新衣服都没几件,也不知道什么口红色。
她委屈极了,她不是不关心女儿,可是女儿大学不是有职工宿舍吗?连水电费都不用出,她当然得先管没着落的儿子。
毕竟不管手机推送的新闻怎么吹嘘,现实的婚恋市场就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受欢迎,没房的男人没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