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色粉末悄无声息的没入草丛和尘土里,转瞬便寻不到踪影了。
一行人摸着黑,踉踉跄跄的往前走,越走心里越忐忑不安。
程朝颜走在三个人的最前头,虽然目不能视,但她耳廓微动,身边都是一个个走路轻软的姑娘,并没有一个练家子。
她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些水匪觉得这山里是他们自己的地盘,这些人走进了山里,便是送羊入虎口,是没有机会再逃出去了的,看管也松懈了许多。
她不动声色的往前走,手缩在宽大的衣袖中,指缝里也同样洒落下无色粉末。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步子,约莫走了一千来步,身前身后的姑娘已经走到筋疲力尽,气喘吁吁了,更有不少人越走越慢,最后停了下来,是被人推着拖着再往前挪。
水匪手上的刀剑一挥,一阵叮咣乱响,粗声大嗓的厉声爆喝:“都起来,再不走,就把你们丢在山里喂狼。”
话音方落,像是为了应和水匪的话,遥远的山间适时响起几声似是而非的狼嚎,吓得姑娘们魂飞魄散。
姑娘们顿时腿也不软了腰也不疼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温柔的裙角硬是荡漾成层层叠叠的波涛翻涌。
又走了大约百步之后,程朝颜眼前微弱的光亮倏然消失了,那块蒙住双眼的黑布虽然挡住了眼前的一切,但还是有极为微弱的光亮透进来,而现在,却是半点光亮都看不到了。
眼前彻底变成了伸手不见的五指漆黑一片。
其他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变化,原本便忐忑不安的心,转瞬就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惊惶叫声。
刀剑一阵哐啷重响,水匪不耐烦的斥骂:“想被丢在这里喂狼的就只管哭。”
惊惶的哭声和叫声倏然被打断了,就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脖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四周陷入了沉甸甸的静默中,一行人踉踉跄跄的走在黑暗里。
谢孟夏紧紧靠在冷临江的身上,惊恐难安极了。
看不见东西和摸黑而行完全是两种状况,谢孟夏不怕看不见四周的情形,可他怕黑,怕极了。
冷临江感觉到谢孟夏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谢孟夏的宿疾,但四周极为安静,他这会开口劝慰谢孟夏,定然会惊扰了其他人,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他想了想,还是从后头抓住谢孟夏冰凉的手,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样老老实实的谢孟夏,看起来确实怪可怜的。
一行人在黑暗里慢慢走着,也不知这帮水匪是不是早已对这条路捻熟于心,这样的伸手不见五指,竟然也不用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