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心头一动,放出李胜还活着的消息,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看到韩长暮的脸色阴晴不定,李长明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是自己哪句话说坏了,得罪了韩长暮。
静了半晌,韩长暮才淡淡道:“窦威岐上山时,你们没有查过他的来历吗,还让他做了山寨的第三把交椅?”
赵应荣和李长明对视了一眼,尴尬的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他们青云寨的声势造得再大,也只是一窝水匪,只要前来落草为寇的人不是官兵,哪怕是辞了官的朝臣,他们也是收的,哪里还会仔细查问来历背景。
就算是想问,也没那个本事刨根问底,辨明真伪。
最后,还是赵浮生上前一步,欠着身子道:“窦威岐上山的时候,自称家里是在凉州开武馆的,因得罪了人,家破人亡,他又没有了身份户籍,走投无路了,才上山落草为寇,他实在是言辞恳切,不求其他,只求一个容身之地,爹和二叔心一软,又看他能识文断字,还有一身的好功夫,这才将他收下了,他上山之后,也的确是安分守己,又屡立奇功,这才做了寨子的三当家。”
韩长暮也知道让一帮乌合之众去细查一个刻意隐瞒了来历之人是难了些,便没再追问,事情已经这样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其实赵应荣和李长明作为水匪头子还是称职的,把个青云寨经营的蒸蒸日上,人丁兴旺,还惠及了山下的村民,还定下了拦路打劫的规矩,不骚扰清官,读书人和寻常百姓商人,不过说是盗亦有道,但到底是盗,犯了律法,就必须受到惩罚。
韩长暮抬眼看了看略带惊恐的赵应荣和李长明二人,温和了态度,颇有几分循循善诱:“以后用人办事,二位可要仔细甄别。”
赵应荣和李长明心知这是韩长暮这是在指点他们,毕竟以后他们是内卫司的暗桩,若是行差踏错,差事上出了纰漏,可不是小事情。
二人心头一凛,齐声称是。
看到韩长暮将此事揭过不提,赵浮生脸上有些尴尬,磕磕巴巴道:“司使大人,这五年来,每回送姑娘进京,小人都派了人暗中跟着。”
话未完,赵应荣就跳了起来,指着赵浮生道:“浮生,你!”
赵浮生也知道自己理亏,讪讪道:“父亲。”
赵应荣叹了口气,从前不知道薛绶有问题,赵浮生这样贸贸然的派人跟着他,被人发现了,难免会引起那朝中之人的不满,可现在,却又觉得幸而赵浮生多了个心眼儿,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啊!”
韩长暮看着赵浮生道:“你接着说。”
赵浮生应了声是:“每年寨子搜罗齐了姑娘,京城里便会派个人牙子过来,在山下交接,然后由这个人牙子带着车队进城,小人派去盯梢的人回来说,送姑娘进京的车队在山下就会分成两队,一队启夏门进城,一队却绕过了曲江,从延庆门进城,小人原以为是姑娘太多了,一起进城太扎眼了,才刻意这样分开走的,但现下仔细想来,事情却有些蹊跷,这些姑娘都是签了卖身契的,送进京的车队也是正经的牙行的车队,根本是不惧盘查的,这些姑娘放到外头数量惊人,可是和每年往京城里送人的牙行相比,却是不足为奇的,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分开走,除非是,除非是这些姑娘原本就是没打算送到同一个地方去的。”
韩长暮微微点了点头,只有这样解释,才最为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