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的贾敬要给孙子定一个身世不详的女子做宗妇,令贾赦心中很是不解,自幼这个敬二哥,就跟他不是一路人,他们跟着不同的皇子,不过偶尔会在家里老太太发火的时候帮自己说几句话,贾赦就对这个敬二哥印象不错。
而且在他砸了宁国府的库房门之后,贾敬也没生他气太久,反而在他陪伴太上皇的时候,对瑚儿跟琏儿照顾有加,加上贾珍这个侄子跟他很能玩到一起,当然除了女人的事情,府里已经有了一个整日给他挖坑给他脸色的贾政,贾敬的作为就让他不禁就多了几分亲近的意思。
“若是给蔷儿定这么一门亲事,我也不说什么!可是蓉儿媳妇日后可是咱们贾家的族长夫人,是贾家的宗妇,如何能这般随意?”贾赦带着质问的口吻问道,这个婚事一看就不般配,敬二哥哥莫不是傻了
贾敬看了眼这么大年纪依旧天真的贾赦,垂着眼睛,看着手里茶碗里的茶叶,开口道:“我本是家中次子,小时候一直觉得整个宁国府是敷大哥哥当家,谁曾想兄长出了事情,只能努力刻苦,才勉强撑起这个家。珍儿跟我一般的命运,原本也是他兄长当家,可是我都已经成婚的儿子就那么去了……留下蔷儿一个跟独苗,珍儿做了宁国府的继承人,却立不起来,蓉儿也被娇惯坏了……那秦氏,虽然出身有些不妥,但是成为宗妇,确是不错的,赦弟你就别管了!你嫂子有些不好,我不想她留遗憾。”
贾赦闻言,他未曾见过贾敷大哥哥,毕竟自己出生之后,那人就不在了。但是却见过敬二哥的那个聪慧的长子,也知道敬二嫂子这胎怀的艰难,于是道:“可营膳司郎中不过是屁大点儿官职,那秦氏更只是养女,蓉儿便是在如何,也不至于找一个身份这么低的?若是哥哥你信的过我,我替蓉儿在武将家里找一个能镇得住他的媳妇,如何?”
贾敬抬头看着贾赦,没有说话,他早年投入大皇子名下,赦儿去了太子身边,如今他能够不受牵连,除了宁国府家主的身份,也未尝没有贾赦的原因,可是他已经陷得太深,原本想要借着修道避世,可如今因为那个跛脚道人,修道之事只能暂且搁浅。
可即便如此,秦姑娘还是要嫁过来,他答应了大千岁,会让她此生富贵的。因为这样当初自己参与算计暗害太子的事情,大千岁会让人一力承担,从而保住宁国府,不让祖宗蒙羞!
贾敬不松口,说是已经说定了,贾赦就算气的不行,也别无他法,毕竟这种事情,他一个隔房的叔爷爷哪里管的来?如今瑚儿的婚事还没有定下,只因皇上说要做主,更有瑚儿受自己牵连,至今未得功名的原因。
“婚姻大事虽是两情相悦,但是该是本人自己愿意,我怎么记得敬二哥你当初,还让我陪你去看了嫂子才点的头,如今也该蓉儿点头才是!”贾赦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直接道,他始终觉得秦家养女比蓉儿大了三岁不说,且身世不详是个隐忧。所以即便知道自己管不了,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出了一个主意。
贾敬刚想开口,内院就有人来报夫人突然早产出血了!贾敬闻言连忙就往后院走,他跟徐氏成婚多年,如今孙子都该定亲了,徐氏有突然有孕,她的身体本就不好,打掉这个孩子可能会送命,留下亦然。所以临近生产,贾敬心里就害怕很,怕她扛不住,离自己而去。
贾赦见状赶紧让随从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跟医女过来,然后自己跟过去。
贾敬夫人徐氏,已经年至半百,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又拼力产下一女,当即就很是不好了,索性贾赦请的太医正是擅长产子方面的,把脉之后,说了穴位,医女帮着针灸止血,才用了重药,才让徐氏又撑了下来,不至于在女儿的诞生日去世,留下不好的名声。
“这个孩子生来与你我无缘,赦弟虽纨绔,但是许氏教养不错,我想将她送至荣国府,你觉得呢?”知道徐氏撑不下去,贾敬对女儿的感官就有些不好,但看着徐氏慈爱看着孩子的模样,强忍了泪水,提议道。
徐氏闻言一顿,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如今勉强支撑,也是为了孩子日后不受人垢话,想着珍儿,还有珍儿新娶的不省心的尤氏,到底还是点了头,轻声道:“日后的妾身的嫁妆封存起来,就给她做嫁妆吧!”
“我会在里面添上五万两,一同交给赦弟保管!”贾敬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红眼道。自己看到这个孩子就会伤心,还不如不要养在府里来的好!再说许氏比尤氏可靠了许多。
徐氏低头看着睡在自己身侧乖巧无比的女婴,忍不住哭道:“若是……若是妾身……当初听了老爷你……的话,对珍儿不……不那么溺爱,对蓉儿加以……加以管教,咱们的女儿何以至于去别人家里?”
“蓉儿的亲事,我已经看好了,是个极好的姑娘,我先给定下,你在下面走的慢一点儿,等我来陪你!”贾敬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第一次看了自己的女儿,只一眼,就让他忍不住泪流满面。
当初长子生下来就有些羸弱,可那孩子乖巧懂事,对自己这个爹爹极为孝顺,对珍儿也好,当时自己意气风发,不论是启蒙还是陪他玩耍,父子俩感情极好。可惜那孩子命薄,他至今都不敢提他的名字,不敢见蔷儿。如今看到同样有些羸弱的女儿,他心里就止不住的疼。
若是当初没有那么急功近利,跟大千岁走那么近,他是不是也能伴着女儿成长?然后等到了地下,也给她说说女儿的事情?可如今……如今自身都难保,贾敬不敢,真的不敢将女儿留在府里。
“她真的很乖巧,生她比前两个还快,都是我身体不好,才让她看着这般羸弱!”徐氏看着女儿,缓了好一会儿,等气顺了,才柔声道:“妾身这几年虽不知朝中之事,但也知道老爷您撑得艰难,珍儿不成器……可……妾身还是盼着您替妾身多活几年,看着珍儿,看着这孩子,别让她没了母亲,又失了父亲?隔壁婶娘的心思多变,妾身真真放不下这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