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琏的寝宫一隅,依旧挂着里柿画的那幅帝妃图。
画上罗意秋执扇含笑,血色红唇,眼底透出精明与算计。里柿望着她出神,姣容殿的宫女交待说——事发时,罗意秋屏退众人召花展衣说话,不知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待到殿外的宫人听到动静时,罗意秋已然死了。
她分明记得花展衣告诉过她:“请太子妃切记忍耐。”
又怎么可能会傻到去以命换命?
所以,那时罗意秋到底与她说了什么……这大抵也只有她们两人才知道了。
“朕已经很多年没有梦见你母后。”霍琏说这话时有气无力,咳嗽了两声,“今日却好像在梦里听见她在哭。”
他提及沈堇宁时,悯之的神色略产生了一丝变化,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父皇病中多梦,神思倦怠,儿臣会嘱咐太医用上安神的药。”
然霍琏似是神游许久,又道:“朕不该,不该答应让她抚养七儿的。”
里柿蓦地一惊,记起前世曾有宫人与自己说过这一遭。先皇后抚养稷言时,稷言的生母章华蕊仍然在世,母子生生分离两地,以致两宫生出了许多怨气。
只是那时稷言也还小,尚不知世事,后来章华蕊精神不大好了,有宫人将事情告诉了稷言,以致后者认为是先皇后刻意将他们母子拆分,忤逆皇后,致使她心疾发作病故。
那时候沈堇宁屡受打击,想来最后的时日过得并不轻松。
“如今想想,是朕过于优柔寡断,让你母后平白遭受了许多攻讦。”霍琏的模样甚是痛悔,面容亦蜡黄憔悴,“她若是怪朕,朕可以接受。”
悯之无言。
霍琏长叹了一声,“从前你在宫外时,她曾甚是想念你。生辰时求朕许你回宫……”
“陛下,徐总管殿外求见。”
这时候,传话的小内侍及时打断了霍琏的话,结束了一个双方都不愿提及的话题。
霍琏无奈地挥了挥衣袖,“让他进。”
这时候过来,大抵是已然查明了花展衣的事。霍琏想听一听。待到徐云信入殿时,他却并没有让悯之和里柿离开,只是与之一颔首,道:“你说吧。”
“陛下,臣查过了,花展衣在宫外已无亲戚家眷。”
自这句话开始,徐云信的面容淡漠起来,“臣羁押了花展衣在内务府的心腹,得知除了刺杀贵妃,唆使竹云刺杀陛下以外,此人在入宫前,便已然给殿下饮食中投毒,入宫之后更是一直挑拨椒房殿、喜神殿关系。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