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很怕。
比行宫走水那晚眼看着大火冲天时还要怕。
可她又清楚地知晓,怕,是最无用的一种情绪,于她此刻处境,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而还可能加速某些事情的到来。
而人一旦死了,便连怕的机会都没了。
于是,她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仔细倾听四周动静,试图猜出她所处之地。
然而,这一切终究只是徒劳。
她唯一的收获,便是从身旁的脚步声中听出,掳她之人共计有二,那脚步沉重、呼吸粗烛之人,乃是男子,此前将红衣负于麻袋之中的,便是他。
而另一人则步履轻盈,身带香皂气息,偶尔动作间,会传来一阵红衣听惯了的、轻细的金属碰撞之声,那是耳珰或镯子发出的声响。
这个人,应是个年轻的女子,听其呼吸的声气,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红衣最后得出如上判断。
却也仅此而已。
这对男女从头到尾无一句交谈,而每当红药稍有异动,后背便会挨上重重一棍。
两次之后,她便放弃了挣扎。
她知道她活不了了。
她甚而也知道,是谁不想让她活命。
她更清楚地知晓,这一切,须怨不得旁人。
归根结蒂,还是她自己太笨,着了人家的道儿。那样明显的谎话,她竟还信以为真。
她早就该想清楚,那六宫繁华之下,必定掩埋着无数尸骨。
可笑她,做着着一步登高的美梦,一头便栽进了这个再明显不过的圈套。
想通这些之后,红衣只觉无限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