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纳露营装备要求车身有一定容量,我俩车子太小,代步的越野车是从我爸公司的车库“借的”。未免惊动我爸,事先已将丞宝绪的车泊在附近的小区停车场以便换车。
和我恰恰相反,丞宝绪做事慢条斯理却爱开快车,穿梭城市容易因为交通拥挤或者被加塞而暴躁易怒。通常情况下,城市路段由我负责。副驾的丞宝绪往往会因为我的不紧不慢调侃,“咱俩赛车你能赢我吗?”
我跟她说:“只要离开赛场,赢就是输。”丞宝绪那时不理解,扪心自问,这一点认知,其实我也不能贯彻。
“快点,快点!要红灯了!”丞宝绪在回程的路上喊,“呀!有没搞错啊!这个红灯超久的,真贱!”
我们的车子缓缓停在红灯前,丞宝绪瞪着前方驶离的车不满道:“故意的!压着压着时间过红灯!”
她一面说,一面从包里掏出唇膏补色。“这颜色好看么?我会不会撑不起来?”
我皱起眉头,望着补妆镜里的人说:“铅很重吧,我会不会撑不下去?”
“毒死你。”丞宝绪笑骂。
预备晚上在家煮饭,冰箱食材不足,我们商量放下车去超市采购。丞宝绪终于换下了我的衣裤,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她的衣裳其实多得体趋于保守,多数人用肉丨体穿衣,丞宝绪用灵魂。性感若是目之所见的“色”,丞宝绪的性感应当是无形无迹的“香”。有句古诗这么说:“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和丞宝绪作比,究竟逊色了一截,她是那“满城春色锁不住,群蝶翩然过墙来”,我看着镜中人笑。
丞宝绪抿抿唇说:“笑什么?!”她无暇关心我笑什么,抬抬修得一丝不苟的眉毛自说道:“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
“为什么?”我问。
“穷呗,开个20万的破车,生活不如意,报复社会……”
丞宝绪诸如此类的气话很多,内容称其为刺耳也不为过。或许因为在我面前,即便冒着尖酸刻薄,庸俗市侩的风险,丞宝绪也从不掩饰她的喜恶,才令我如此痴迷于她的跳脱生动,潇洒自由。这恰正是凡事隐忍处处受制的我,所缺失的另一半灵魂。我看她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近于无理偏爱。在丞宝绪以后,除了丞宝绪以外,再没有人能走入这个禁区。
回程路上,丞宝绪接到来自唐俊生的一通电话。听口气大约是有什么演唱会的门票要送丞宝绪。丞宝绪也不多客气,说了句谢谢便把公司地址给了他。“我在外面公干呢——对。”丞宝绪说。
我冷笑道:“你们这么熟了,送东西都不推。”
丞宝绪说:“跟熟不熟什么关系,送我东西的人多了,什么样目的的都有,只管送来就得了,怕什么?”
我笑着接话,“唔,完了你再根据情况退回去。”
丞宝绪笑眯眯鼓掌:“得分——差点以为你要和我说拿人手短。”
我叹道:“我知道什么意思,大惊小怪自断人脉……我不是说这个,我不喜欢你跟唐俊生从往过密,你知道他想追你,他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这样我不喜欢。”
“我是你女朋友了?”丞宝绪抓住话头反问。再说下去拐进死胡同,我笑着含混过去,余光里面悄悄留意着丞宝绪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