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羲仍然风度翩翩,道:“都说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王将军文武双全欲货于谁家呢?”

    这一问把王仲羽问得呆住了。

    他学得一身本事,一生抱负,将要为谁效命,通过谁去封侯拜相?

    货于燕王吗?这淫妻之恨,差点就杀了他灭口。燕王是彻头彻尾的无耻无义狠毒伪君子。他与燕王之间的裂痕是无法消弥的了。

    货于晋王吗?他要是一个能为的,当初也不会让燕王出头了。早前也想让晋王去打仗,但是打出了最蠢最可笑的一仗,又让他去江南视察盐政,贪官没有抓到一个,自己贪拿了几十万两。

    豫王身有残疾,楚王不过一个文人。

    “难不成,镇国公想要‘买我’?”王仲羽挑了挑眉,笑道:“可是尹翔凭什么呢?”

    尹羲看向院门口,只见走进一个身穿月白色锦衣长袍,身披银狐大氅的俊美男子。王仲羽见过萧驰风,可这时才发现他相貌气度之高华,实不像一个随从。

    萧驰风在一旁坐下,尹羲才笑道:“燕王扒灰臣妻,道德败坏,燕北以家兄为中心上下一心,家兄持身端重,此乃‘德胜’。家兄不计前嫌,求才若渴,欲邀王将军这样人才加入我们,此乃‘度胜’。家兄有我这个阴谋阳谋都能用的亲妹妹竭力辅佐,此乃‘谋胜’。我燕北尹氏数百年世家,将传世孤本出版与民共享,促文化繁荣,此为‘文胜’。我燕北携二十万精兵,两百万边民,阴山漠北诸部与我尹氏数来交好,也可借兵,此为‘武胜’。我尹氏一族两朝外攘夷狄,内屏中国,多少先祖战死沙场,于中原天下苍生,功德无量,此为我尹氏之‘仁胜’。王兄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只有在下的面子,你才能在空性大师的禅院养病,天下还有比空性大师更能预料天下大势的走向吗?这不是‘道胜’吗?”

    王仲羽听这几大胜算不禁震惊地看着她,一时竟然觉得赵氏之倾覆难以更改,此女胸中丘壑,实胜天下男儿。

    王仲羽的话音显得压抑:“如此说来,你承认了?我知道此等大事,若不顺从,只怕保不下性命吧。”

    尹羲摇了摇头,说:“不,我从未想过伤你性命。我下午就要回京城,若是你不介意,可以与我同乘马车回魏国公府。”

    王仲羽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告发你?”

    尹羲微笑道:“你一面之词也无法当作证据,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你也不想为了一个扳不倒我尹家的机会让自己背上一个不义之名。你今后在朝中面对的事本来就挺麻烦的了,何必再徒添一个麻烦?”

    王仲羽平下气来,深思许久,问道:“你可知我们王家现在如何了?燕王为难我们家了吗?”

    尹羲哈哈一笑,说:“放心吧,晋王殿下十分‘优秀’,找了几十个人去那屋子看燕王偷人的戏,燕王灭不了那么多口。此事已然满京传遍,虽然有不少人觉得你戴了绿帽子,但是同情你们王家的人更多。皇帝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再明着欺凌王家呢?”

    王仲羽松了一口气,又说:“燕王当时要杀我灭口,此事又传遍天下,王家与燕王更无法和解。”

    尹羲笑道:“你明白这一点就好,你王氏一族何去何从,你也得谋算一番。你兄长的才干只怕不如你,王家如何还是要看你的。”

    现在看来燕王、晋王、豫王、楚王都非良木,王仲羽要多考虑一下,便称自己伤势未愈,暂时不会离开相国寺。

    尹羲笑道:“如此也好,有空去空性大师禅房外听一听他讲经,心情平和一些,伤势就好得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