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苏颂到了杜中宵住处门外,高声道:“杜兄,今日有事么?既然不来,何不找个人知会一声。平白让我在那里等了许久。”
说完,看房门虚掩,里面没有声音。想了一会,推门进入房里,一眼就看见杜中宵绑在那里。
苏颂吃了一惊,急忙上前取出堵住杜中宵嘴的破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杜中宵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昨夜来了两个贼人,取了我要献给朝廷的小册子,就把我绑在这里了。苏兄替我松绑,速速报官,那些贼人住得离此不远。”
苏颂手忙脚乱地解开杜中宵,扶他坐起来,详细问起事情经过。
耐心听完,苏颂道:“这些人取了册子又有何用?朝廷一道旨意下去,天下哪里有他们用这法子赚钱的地方!哪怕远在西北,哪个番邦敢收留他们!”
杜中宵坐着发了一会愣,突然道:“当然有地方敢收留,苏兄莫要望了党项人!”
苏颂吃了一惊:“你是说,那些贼人欲要去投党项?”
杜中宵深吸了一口气:“我们瞎猜无益。苏兄,我们一起出去看看,附近住的那几个西北客人可还在这里。那几个贼说是来自西北,说不定跟他们有关。”
刚才灵光一闪,杜中宵突然想起前世听过的跟张源有关的传说。传说张源到了西北化名张元,深受元昊器重,地位很高。此人颇有些本事,留下了一些传奇故事。其中一个,便是到西北之后,派人到宋朝境内接了家人从容离去。前两日,住在附近的西北来人,可正有张源的家人。
与苏颂一起出了房间,杜中宵到旁边客栈,找到尚未离去的杨著和卢凯,问道:“前两日有一个西北的彭提辖与我们一起喝酒,不知人还在吗?”
杨著道:“彭提辖是与张源子侄一起到西北,诱降张源的,岂能久待。他今日一早,便与张家的人一起出城,向西北去了。算算时间,他早已出城,不定已过八角铺了。”
杜中宵道:“此事有蹊跷。昨夜我那里遭了贼,与西北来的人有关,两位若是无事,与我一起去报官如何?此事牵涉到叛国之贼张源,不可大意。”
杨著和卢凯商量一番,并无异议。此时朝廷查党项奸细极严,既然牵连到了,不能逃避。不然日后真与党项有关,影响两人的前程。
却说吴克久被马大、牛二等人裹挟着出城,走了几里路,心中打鼓,道:“几位实说,这是要到哪里去?若是军中行事,又不见你们穿军装,又不见有官员交接,让我心中不安。我表哥在京城里,可否让我托个人,去给表哥说一声,不要让家里牵挂。”
马大笑着道:“小兄弟安心,我们做的是军中机密事,自然不能让外人知晓。等到了地方,你有了官身,再递信给家里,多么荣耀!我们许多人,路上能出什么事情?安心赶路就是。”
吴克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心中恐慌。只是身边的几个人凶神恶煞一般,好似吃人的样子,又不敢出声反抗,只好随着前走。等到太阳升起来,一行人已到了八角铺。
看着路边卖吃食的摊子,吴克久道:“清早出城,肚子着实饿了,不如吃点东西。”
牛二道:“此去路远,丝毫耽搁不得。我们带得有干粮,随便啃几口充饥即可。”
听见这话,吴克久心中越发惊慌,觉得这些人怎么都不像官面上的人。只是路上行人不多,身边的人又看得紧,找不到脱身的机会。只好按下心思,心中慢慢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