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到了钉子上,十几个侦骑感觉不是个儿,于是这次上来一个百人队,准备在过来试试深浅。 哼,非我族类其心可诛,管你是将才还是帅才,杀人如割草,劫掠似家常,年年岁岁都要定时来我中原像打谷薅羊毛一样劫掠一场,只要你头上有辫子,老子便杀得! 孟远甩甩头,将脑子里的杂念一把甩开,在一阵阵呼啸的北方之中,耳畔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号子声: “呼——哈——赫赫——呼——” 伴随地面阵阵滚雷般开始不断加速的铁蹄声,这野兽般的呼号响彻在这方土地之上。 这是纠缠了中原农耕文明数千年的梦魇之声。 同时,这也是悬挂在每个汉人头顶,数千年以来对于彪悍成性、掠夺成性而又从不进行任何创造和生产的强盗,习惯于高高在上的一把达摩之剑。 现在,大明,这个终其一朝不称臣、不纳贡,同时也不向任何敌人低头的最后一个汉人王朝,就是在这样的铁蹄之下,这样的鬼哭狼嚎般的号子声中,眼睁睁地一点点被挖光墙角,被蛀虫掏空,然后轰然倒塌,奄奄一息……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孟远将手中班用一体制式冲锋枪,习惯性地打开弹匣看了一眼,随即插回车体悬挂式挂枪环中,眼中开始射出一道森然冷焰,将班用火力压制式滚筒重机枪,缓缓抱在了怀里。 ——来吧,老鼠辫子们,你们也来尝尝被收割时的那种滋味吧! 两眼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百人队冲阵骑兵,孟远将标尺设定在三百米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踢了一脚仍在像打摆子似的不断哆嗦着身子的罗恩生,终于在嘴里骂了他一句道: “行啦,谁他娘的天生也不是英雄。都这么久了,再哆嗦下去,老子可就瞧不起你了,马上让你滚蛋——” “快,打起精神,把弹链给老子抱起来!” 罗恩生咬咬牙,手忙脚乱地找了一圈,忽然脑子一片空白,顿时带着哭腔喊道: “将、将军,啥、啥是弹链、弹链啊!” 妈那个巴子—— 孟远挥手恶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指了指黄澄澄的弹链,嘴里再次死死地叮嘱道: “就这个像黄金一样的带子,你给老子竖起耳朵听清了——” “前面你他娘的怎么软蛋都有情可原,老子这边枪声一旦响起,你这边若是将这弹链一下子供不上,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罗恩生望着忽然凶神恶煞的孟远,慌忙一把抱起黄金带般的弹链。 没想到,这精神一集中,嘿,他娘的,这心里的恐惧,怎么好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呢? 罗恩生偷眼看了一眼稳如泰山般的孟远,不觉心中更加笃定了下来。 这时,摩托车突然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炫目的光焰瞬间喷吐而出,在半空之间划出一道持续不断的光带,整个摩托车连车带人,都不由自主地一上一下地抖动起来。 罗恩生顿时头皮一麻,就感觉手中的弹链,嗖嗖地开始快速跟着这种节奏也吞吐起来。 想着孟远的再三叮咛与交待,罗恩生赶紧顺着弹链的去势,低下头,心无旁骛地全力以赴认认真真做起了供弹手来。 不过,这种十分愉快的喷吐,和炫目的光焰所带来的快感,并没有持续多久。 也许仅
仅是一眨眼,也许不过是一根烟工夫。 孟远松开枪机,停下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仍在呼呼转动着的多管枪筒,忍不住摇了摇头: 奶奶的,凭经验,怕是一个弹鼓都还没有打完吧? 想着,他这才眯起眼睛,放眼望去—— 只见散兵线阵前不足百米处,刚刚还气势如虹的百人队,在三百米到几乎已经抵近到了阵前的一段路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扭曲成各种姿势的辫子军横尸。 孟远莫名地啧了啧嘴。 可惜了,阵前这上百匹战马,可都是难得的西域大马啊! 正想着,孟远忽然感到了一丝异样。 定睛一看,却是刚刚被重机枪在第一轮收割之下,就全军尽墨的第一个鞑子百人队之后,竟然还有两个百人队正在列队准备集结冲锋的辫子军。 不过,在重机枪狂暴的攒射之下,这种无以伦比的杀伤力,以及见所未见的大杀器,在每个鞑子的眼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快速蔓延开去的极度恐惧和困惑。 最后,在第一个扯转马头掉头而去的辫子军引发下,两个正在集结的百人队,终于全线心理崩溃了,一个个打马就向远处绝尘而去…… 在明晃晃的屠杀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坚强到拿自己的命,如此前赴后继地在如此明确“冲锋就是死”的事实面前,继续大无畏地充什么英雄好汉了! 即便是从来一入关,在这汉人的大地上,一向都是所向披靡的巅峰期八旗军。 巨大的恐慌,开始在每个人身上蔓延。 一个人拨转了马头,立刻带动了十个、百个人调转马头,开始向之前那样,不管不顾地四散逃窜…… 不错,这就是屠杀,而且是点对点的屠杀。 不仅如此,这样的屠杀,也是辫子军每个人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屠杀—— 一方英勇地冲锋,却连敌人的照面都无法看清。 而另一方,却像在一片麦田中,点名般的射杀着他们看到的每一颗头颅。 这种杀人法子,也他妈太恐怖了! 草原的雄鹰,也喜欢这样如此酣畅淋漓的收割—— 收割中原的粮食,金银,酒茶,还有汉人的女人,以及男人的头颅。 草原的英雄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提着割下来的头颅,凯旋而归,然后数着头颅,就着美酒,搂着女人,以头颅数论英雄。 但是现在,他却彻底迷乱了! 他是草原上屈指可数的勇士,更是连每个王爷和旗主都能叫出名字的头狼。 倘若面对面,人人一把弯月刀,即便是一人对上十个人,他也从没有畏惧过,但像今天这样,他却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什么是恐惧。 阿图鲁达忽然间感觉自己累极了,也倦了。 不知不觉,他扯着自己胯下的这匹璁雪宝马,任由它带着自己,恍恍惚惚地踢踏踢踏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大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