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他身边随扈的,几乎全部都最精锐,同时也是最死忠的心腹亲兵,平时杀人如麻,不仅对敌人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人,同样也是从不留情。
没等吴三桂话音落地,几颗人头,便在几道刀光闪过之后,骨碌碌地在血水横流的地上蹦跶了几下,随即全都滚入了两旁的阴沟里。
“靳叶遂呢,靳叶遂不是在此巡视么?”
吴三桂睁着一双愈发变得猩红的眼睛,忽然扭头到处张望起来。
亲兵头子叹口气,竟不敢靠前道:
“伯、伯爷,靳师爷、靳师爷得到的军令是巡查四门,这里仅仅是一个本门。兴许、兴许,靳师爷正在别处巡查呢?”
如此乱局,已经让连日来心力交瘁的吴三桂渐渐失去了理智。
在他心里,原本好端端的一座雄关山海关,现在糜烂如斯,谁之过也?
怒火中烧之下,他忽然挥刀大叫道:
“直娘贼,要拼不能只我一家拼死拼活,要死也不能只我一家寻死——”
“派几个人回去,将狗鞑子叶臣,还有他们的跟班祖大乐,全部给本伯抓过来。娘的,北门一破,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山海关算是彻底完了。”
“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老实说,现在他的鞍前马后,连廖化一样的瞿德道、李来林、龚友德都用上了,无将可用,哪里还管叶臣是不是鞑子,祖大乐是不是过去的叛贼?
这,大概就是被人打到家门口的终极代价!
一通嘶吼过后,吴三桂终究还是吴三桂,眼见北门附近,到处都是火光冲天,间或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喊杀声,不时仍有零星的火铳特有的啾啾划过。
而城头之上,再无一面曾经迎风飘扬着的自己大旗,吴三桂就已经知道,即便自己再过勇武,就凭他现在身边这三百亲兵,冲上去同样也是白白给人送人头上去。
看了几眼过后,就在一转眼工夫,就连原本四处乱窜的溃兵散勇,也都不见了一个踪影。
吴三桂多年征战沙场的敏锐和冷静,终于在这时占了上风,当即跟着溃兵的路线,拨转马头,将自己藏身在临近北门百米开外的一条街巷中,伸手入怀,摸出几道军令对几名亲兵道:
“你们几个,速回帅府和本伯的伯爵府调兵——”
“命吴十一从留守拱卫帅府的三千关宁铁骑中,执令调两千铁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