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方县丞独自来村中宣读圣上新令的时候,她像是在绝境之中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可等待她的,却是险些断送了性命的板子。

    当她已认命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个卖货郎。卖的东西和以往所有卖货郎都不一样,他卖的是便宜盐。

    她在卖货郎那买过便宜盐。

    她听着对方说着新来的县令;说着什么公会;说着赚了钱,终于给媳妇买了漂亮的绣花鞋;说着男娃女娃都能上的不要钱的学堂,等他以后有孩子了也可以让孩子上学堂;说着城里开了个叫超市的铺面,里面卖着许多新鲜的玩意,但都很便宜;还说了许多许多...

    都和这新来的县令有关。

    枯井一般的心,滋生出了再次报官的种子。从此在心里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昨夜她抱着满身伤痕的女儿,枯坐到天亮。

    也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这次依旧不行,那她就带着刘四柱一起下地狱。

    赵柯然见堂下的人情绪不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说话,他对杜有为说:“带几个人将刘四柱绑来,今日若是证实刘王氏所言,便按照大元律例,严惩不贷。”

    杜有为这人长的粗犷彪悍很能唬人,赵柯然注意到他自从见着那妇人带伤的模样后,便整个人都气呼呼的像个河豚,恨不得炸开。

    这势头,让他去拿人,想来效率会很高。

    赵柯然让如风去请李仁德过来,又让孙应找了个凳子让刘王氏坐下。

    刘王氏被孙应扶起来坐在木凳上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这是,要替她做主?

    反应过来后,刘王氏扑跪了下来,不住的给赵柯然磕头,她的声音染上了哭意,最终再也无法清晰的吐露。

    “谢谢,谢谢大老爷替民妇做主。”

    赵柯然连忙让孙应去扶着刘王氏坐下,等待着对方情绪平复一些。

    霍远见赵柯然让杜有为抓人,显然是要依法处置。

    他上前,看着坐在堂上生闷气的小孩,轻声问道:“县令大人,你可知依据律法,刘四柱若是定罪,又该当何罪?”

    赵柯然点头,这个他还真的知道,之前翻大元律的时候看见过。这条律例从定下至今也不过七八年,是先帝崇武帝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