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傅承禹和陆远思从宫中回来,皇帝就解除了瑨王府的禁足,傅承禹再次过上了需要上早朝的日子。
或许是由奢入俭难,习惯了每日天亮才起床,坐在一旁看陆远思习武的日子,傅承禹竟觉得被窝无比的暖和,只可惜将陆远思逗过了头,她已经在偏房住了好几日了。
哪怕傅承禹每日陪她一起用晚膳,陆远思也是一到时间就走,绝不多停留片刻,就好像再坐一会儿傅承禹就能吃了她似的。
这让傅承禹有些后悔,他摇了摇头,准备更衣洗漱。
可他才刚打开房门,就和正准备敲门的陆远思迎面碰上,看见是她,傅承禹有些惊讶,忍不住笑起来,略往后退了些:“远思今日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如今天色还没亮,因为傅承禹要上朝的缘故提前点了廊上的灯火,而陆远思看上去似乎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听见傅承禹的声音也没说话,紧抿着嘴唇抬头看他,表情有些纠结。
傅承禹倒是很少看见陆远思露出这样的表情,除了她有事要求自己的时候。
不过这就奇怪了,据傅承禹所知,如今陆远思的贩盐之路已经走上正轨,也成功和周家建立联系,陆家有那张欠条在,也没谁能再找她麻烦,不知是何事能让她愁成这样。
傅承禹牵起她的手,虽然她在外面站了很久,柔软的手掌却是热的:“先进来,怎么苦着一张脸?”
“你要去上朝了吗?”
陆远思清了清嗓子,没像前几日一样拒绝傅承禹的牵手,而是尽量地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些。
“嗯,”傅承禹脸上的笑意没停过,他捏了捏陆远思的掌心,压低了声音说:“这几天你还是第一次来这么早,我不想去上朝了。”
身为一个女人,陆远思永远无法抵抗傅承禹这样委屈巴巴的样子,她一下子笑起来,然后单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下,她估计了一下时间还算充足,便让傅承禹先坐下,然后才说:“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要是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总之你先考虑一下,呃……其实也不用太当真……”
陆远思的用词越来越不确定,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心虚,就连眼神都躲开了傅承禹,这让傅承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他顿了一下,才用和平时几乎听不出区别的声音说:“你说。”
陆远思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睛,她抿了抿嘴,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似的快速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孩子?”
这句话的语速几乎快得让人听不清,陆远思甚至闭上了眼睛——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陆远思的世界,传宗接代都是使命一般的存在,最恶毒的诅咒不过于“断子绝孙”四个字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换种身份,她也不一定愿意接受,但陆远思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怀孕,陆远思就觉得头皮发麻!
因此说完这句话后陆远思几乎不敢看傅承禹,而傅承禹果然没有说话,陆远思的心提了起来,暗想他是不是生气了。
看着陆远思紧张的神色,傅承禹却松了一口气,他无声地笑了一下,靠近陆远思,伸手将她抱住,轻声说:“好。”
“其实你……”陆远思正想解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傅承禹说了些什么,她想后退些,却因为被傅承禹抱着而没有办法动,于是只好问:“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