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到对面街的盛心律所,我立刻就知道冤枉你了。”
陈深夹起那块浸透了芥末的鸭肉放进口中,裴忻看到雪白的鸭肉被醋芥末浸得发黑,问:“你喜欢吃芥末?”
“一般,吃芥末,会提醒我不要忘记一些事情。”陈深咀嚼时的口齿依旧清晰,只有语速比平时较慢。
陈深的瞳孔里有光,但裴忻莫名觉得,那股光不是藏在瞳孔里的,仅仅是倒映出了包厢里的灯光。
裴忻道:“听起来像是有故事。”
陈深笑着举起酒杯:“没有故事,但有酒。”
两人在锅上的白气寥寥中碰杯,偏紫红的果酒在玻璃杯中荡漾。
荡漾的不止果酒,还有裴忻那颗被美人吊得不上不下的心。
菜陆陆续续地上齐,服务生端上一瓶新的果酒,裴忻制止了服务生倒酒的动作,亲自执着酒壶替陈深倒上了。
陈深没有拒绝,噙着笑意看着裴忻倒酒,“好了好了。”他也学着裴忻方才的样子用手掌盖住杯沿,“再喝要醉了,这酒喝起来只有一点甜味儿,但后劲很大。”
裴忻搁下酒壶,他仗着酒量好,再加上陈深屡屡给他添酒,喝掉的那大半壶酒都进了他的胃,此时后劲尚未涌上,神思却不再有刚进包厢时的清明。
偏偏这时候,坐在桌对面的美人还那么认真地望着他,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张桌子,和眼前的这个人。
他看着陈深的嘴唇张张合合,声音迷离:“有什么不开心的,你尽可以倾诉,我一直在呢。”
裴忻也笑了,他笑的是自己之前那些可笑的戒备心。
陈深能订到他都订不到的金陵秋,还是他都进不去的ER俱乐部的常客,他身上有什么好让陈深图谋的,是他图谋陈深的美色还差不多。
“能有什么事,每天朝九晚五,也就是同事间的那些不愉快。”裴忻回答道。
“哪个同事惹你生气了?”陈深问。
把杯中余下的半指高的酒一饮而尽,裴忻轻叹了一声,道:“从我进盛心开始,办公室里就有谣传,说我能当上盛心的合伙人,靠的是我的家庭背景,而不是我真有本事。”
“他们是嫉妒你。”
“我明白,只是这样的谣言从未断过,偶然听到了,心里还是不痛快。”裴忻握着酒杯的手指逐渐捏紧,“从上大学开始,我就没有问父母要过一分钱的生活费,出来之后,我也是从最底层的律师助理干起来的,有了几年的一线律师经验才跳槽到了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