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看着传来传去，变得越来越少的牛肉咽口水，似乎没听到，明澈又问一遍。
“噢，他们有的是自己来的，有的是官兵带来的，蟹七他们岛上也死了好多人，养济院都满了，只好去土地庙，等赫大爷给我们银钱，我就和盖娃去苏州府，都说那边有钱人多，肯定有饭吃。”
养济院明澈知道，专门收容孤老残障，月有定粮，冬夏有衣，这是开国规制，还有贫病免费的惠民药局，义冢漏泽园，各地都有。
更有全民养老令，年龄如今已经放宽到七十岁，每月供给米粮，加肉十斤，另设预备仓为各项福利保障，兼能救灾备荒，灾后有能力耕种者，给田给牛给农具。
贫有依，老有养，病有治，死有葬，堪称史无前例，这个万恶的封建王朝，竟然有如此温馨柔情的一面，明澈曾经为此感叹不已。
可惜江南土地兼并疯狂，纳税官田变成私田，特权者剜窟窿打洞逃税，朝廷只会薅穷人羊毛，保障福利的预备仓还有鬼的余粮。
眼下常平仓多靠士绅捐赠，说穿了就是特权者挖大明墙角，然后再扮作一副慈悲嘴脸，施舍穷人，邀功朝廷。
这些孩子大多肋骨浮凸，肚子膨胀，一副营养不良的特征，估计早就没人管他们了，张小善人又询问一圈儿，有些孩子父母还在，既然沦为乞丐，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山坡上孩子们的嗷嗷大叫传来，那股浓烟渐渐消散，胖虎跑回来笑道：“我看见小川了，这小子是从山林里钻出来的。”
赫小川背个小包裹，衣服肮脏不堪，走近才发现坐在乞儿中间的明澈，怨怒的瞪视胖虎和老李。
“不怨他们，是我要来的。”明澈起身拍拍屁股。
孩子们把赫小川围起来，眼巴巴的的望着他，小赫坐下把装干粮的行头打开，铜钱不多，还有些碎银，
“银子人人有份，你们回城再分。”
明澈忽然说道：“你们不如去我家吧，活不多，不过要学着识字。”
一群孩子反应不及，都是默默无语。
“看来你们相信这位赫大哥，让他给你们说吧，愿意的话就回城等着，我回来时候带你们走。”
明澈朝小赫眨眼示意。
赫小川起身把几块碎银交给一个大孩子，哄这些娃娃。
“这是我们少东家，别看他小，已经中了秀才，我们庄上很多人也是外地来的，放心，去了不会受欺负。”
“你们是苏州府的？”接过银子的孩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