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赶在大年三十的雪夜靠上田庄码头。
明澈在庄上歇一夜，一大早给师父磕头拜年，老廖第一次受此大礼，老怀大慰，赶紧拉起来，乐呵呵递上准备的压岁钱。
可能是大年初一，师父有些忌讳，没说甚么烦心事，长辈不说，明澈当然不问，吃过饭准备回城。
刘骁勇驾车，春茶把柔柔、徒弟林汐、盼娣也带上，老爷每年岁首回来都要打赏，岂能错过。
大伙回来的正是时候，张老爷昨天到的，今儿一大早就升堂。
雪还在稀稀拉拉的下，有一阵没一阵的，家里下人都在前庭站着，等着老爷挨个训话看赏，往年有老管家帮着主事，今年是春晓站在廊下等吩咐。
老向、老秦几个老人已经被张老爷问过话，出来站在人后不肯走，笼袖缩脖，一脸喜色。
春茶给明澈挤挤眼，带手下溜进人群。
明澈把刘骁勇交给老刀安置，径直去后面。
小胖妞明玉穿的厚厚的，一个人在花池边堆雪人，明祐毛坎肩皮帽套的严实，蹲在地上让丫环拉着他滑雪，不提防被妹妹悄悄一个雪球砸头上，气的蹦起来大叫。
“大哥！”明祐看见明澈进院，眉开眼笑，心里大叫：我要骑马，我要去田庄玩！
“啊！”明玉听见动静，扭头尖叫，飞扑到明澈身上，“大兄大兄你去哪了？你送的小白好乖，娘亲不让我带来！”
明澈抱起妹妹亲一口，对两眼期翼的明祐说道：“下午带你去田庄。”
手不释卷张明祐两手空空，握起拳头猛挥，大哥没有忘记，实在是太好了！
兄妹们进屋，王氏在暖阁里陪着老太太说话，听见明澈叫她母亲，愣怔一下，回过神慌忙亲热的招呼，老太太眼神怪怪的打量孙子。
三面屏榻床宽绰，明澈抱妹妹挤挨着奶奶坐下，王氏让丫环们搬来榻桌，上瓜果点心，弟妹三个围着奶奶承欢，老太太开心的要不得。
中午一家人围坐吃团圆饭，老太太吃的不多，只顾伺候头回过来的小孙女，饭罢张老爷亲自把母亲送回房休息，陪着说了许久的话，眼睛通红的出来。
······
明澈下午领弟妹去田庄，老向一家子中午喝多了，依旧是刘骁勇驾车，小良和一群娃娃们在巷子里堆雪人，见状一拥而上，吵吵着也要去。
趴在账房桌上习字的寄莲听到外面动静，偷瞟一眼坐在炭盆边看书的春晓，捏着毛笔，如画的烟眉紧紧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