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在上游建坝,无意中帮了大忙,他没让曲家毁堤坝,利用河水干枯,下令大修河道,营建油坊,年底大雪才停工。
“他们付出会得到回报,我会对善待他们。”
明澈伪善的给自己找借口,拿定主意,坊区铜钟嘡嘡大响。
皂棚已经没法开会,一部分匠伕们并没闲着,在室内修建连灶炉台,加工制皂工具之类,大伙只能露天听训。
“雪一直下,今冬遭灾的乡亲肯定不少,各区坊队派小队出去,带上粮食,周边村镇无论是谁,过不下去就带来工地,不愿来的给他们留些粮食。
明天就开工,筑河闸、架水车,老连把开工利事发下去,窑厂那边最辛苦,再送些酒肉,这边也一样,今冬酒肉管够,四哥明天就去采买!”
众人笑逐颜开,狂拍马屁,明澈拍打雪花,转身回屋。
这些管事是食脑的,工地越忙碌他们越赚银子,至于匠伕死活,他们才不关心。
翌日雪花依旧不停,这是数九寒天,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也是东乡工地最疯狂的时候。
若是从天空俯瞰,这片冰雪大地上、到处都是蚂蚁似的人流。
民伕成群结队,运输砖石木料柴草,沿河聚集的人群最多,间或一道道随风飘荡的黑烟,那是临时搭建的伙房,随时供应香辣鱼汤和米饭。
码头沿江而下,同样是穿梭往来的人流,这是采冰的民伕。
除了苇荡中的冰,之前还开有冰田可供采集,为了把冰窖贮满,民伕们趁着天气晴好的晚上,提灯笼,打火把,篝火连天,采冰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
开春不久,明澈天天往江边跑,大伙都知道,小官人盼春呢。
明澈脱了老棉袄,在江边苇荡跳来跳去,不时拿着刘骁勇的腰刀在水边挖掘,找了许久,终于挖到一个打着骨朵的芦芽,喜滋滋喊老高来看。
高老头咧嘴笑:“小官人,挖到也没用,早着呢,去年闰八月,要等芦芽冒出来,最快还要大半月,就怕倒春寒啊。”
明澈顿时没了精神,工地开销太大,他盼渔汛快盼疯。
开春冰雪化冻时候,迎来一大批民伕,这是东乡财主大建园子的传闻余波所致。
那些熬到开春青黄不接的农民,拖家带口南下东乡,仿佛难民潮,工地目前人口过万,照这个势头下去,突破两万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