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板随之敲响，这是告诉衙署众官吏，知府老爷登堂理事，马奎朝明澈挤挤眼，跟着张老爷往前面去。
明澈回来陪妹妹玩耍消食，王氏督促完儿子读书，过来瞧女儿，两个丫环坐在两面夹纱隔扇后说悄悄话，看见主母过来，起身行礼。
胖妞坐在地毯上，正在和明澈玩过家家，玩具摆了一圈儿，把它们当做手下，嘴里嘟嘟囔囔给众偶安排任务，分明是在学张老爷的样子。
明澈听见动静依旧坐着不动，要让妇人认清：俺不是亲恶我，孝方贤，嚎泣随，挞无怨，唯唯诺诺滴书呆子，额不在乎你。
“哟，明玉，难道还要学你父亲做官不成？”妇人进屋打趣女儿。
“是啊，这都是我的手下，我和父亲一样啊，他们都要听我的。”
胖妞把一个骑在老虎背上的神仙推到，训斥道：“叫你不听话！要打板子哦。”
明澈问妇人：“父亲昨晚说有亲戚要做生意？”
王氏坐下说：“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你父亲对你说了？”
明澈摇头，他老子提一嘴就打住，估计是觉得这事不靠谱。
他问过奶奶，张家亲戚不多，父亲还有四个异母弟妹，因为奶奶早年受过委屈，父亲一直记恨在心，又自持官身，看不上那一支的人，早就不再来往。
王氏的娘家父亲做过户部员外郎，外郎嘛，闲差而已，早就挂了，王氏兄长以前是个小县丞，极力把妹妹塞给张老爷做妾，现在顺天府衙门做六品推官。
王氏弟弟是浪荡纨绔，与一群挂名锦衣卫的勋贵子弟胡作非为，犯了事逃到妇人这里避祸，这厮上次去江阴得了一车香皂，不知道又在哪里快活。
“他若是想经商，可以去北边开铺子，货不用他操心。”
明澈不介意帮一把，他在松江府买地，推广油菜建皂坊，各环节都要招商，用谁都一样。
“我听你父亲说北边还有几省空着？”妇人不甘心。
明澈道：“他愿意建皂坊、种油菜？他能保证不把方子漏出去？眼下不用他操心，只管经销批发，躺着赚钱还不满意？”
妇人干笑一声，“我去问问他，生意上的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太懂。”
明澈暗翻白眼，妇人岂会不知自家弟弟是啥货色，方子给他，父亲头一个就不答应，她肯定是在替父亲要方子。
午后不久起了大风，天昏地暗，暴雨的节奏，快晚饭时候下起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