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临走前去找老胡询问案情，老胡大倒苦水。
“赶上夏粮完税，都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儿，行商们天天上衙门闹，我比你还急，李监生身份真假未知，就算他是顺天人，几千里地派人捉拿，你以为这是说着玩的？”
明澈恼火道：“为何不去找老沙借人，他的巡捕官难道是摆设？”
老胡唉声叹气，“夏典史一听说牵涉藩王就告病，去府城上报就是老沙派的人，衙门捕役你都认识，说吧，你想用谁，我立马派给你。”
明澈无话可说。
早年卫所巡捕是地方治安主力，而今卫制衰败，地方治安全靠佐贰典史，招募的捕役都是泥腿子，县衙即便派人北上缉捕也是徒劳，牵涉藩王，上报父亲案头，最终也是糊弄。
老胡试探道：“我旁敲侧击，江恩鹤这才不再纠缠，那些行商也不傻，而是装傻，谁敢得罪楚王府？认倒霉的总归是少数，剩下的我千方百计抚慰也不见效，要不······”
“老师你忙，我还有事。”
明澈起身就走，老胡最终目的还是想把皮球踢给他，实在可恶！
老胡追出来喊两声，见他不搭理，暗骂小畜生，站院里长吁短叹，见他忽然又折返回来，登时大喜，“明澈给他们些甜头就行，其余交给我！”
“那些商人都是什么来路？”
这个老胡清楚，赶紧一一说明。
明澈道：“我在浦东大建作坊，想赚钱就来，过时不侯，学生能帮的就这些，家里拜托老师，学生告辞。”
方才他有些急躁，事情是自己惹的，闹上府城不好，这些人能被人骗去上万银子，可见家大业大，可以废物利用一把，他相信老胡的忽悠功力。
······
自家田庄有船，明澈一行七人顺流而下。
川沙堡码头是个回水湾，汪琦来时乘坐的船只就泊在岸边，看守船只的庄客见到少东家，派船伙带路去作坊。
出镇子向东，一路漫天的芦苇荡。
穿过荡地，视野开展，农田屋舍三五聚落，一群蓬头垢面的人突然从苇丛中钻出，腰别砍刀，背抗苇柴。
胖虎和邢谦随从抽刀在手，船伙忙道：“少爷，都是灶户，这一季作物还是原主的，他们到时就会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