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中午可要回来用饭？”身后，十来岁的小姑娘扬声问道。
这是繁缕姨姨带的小徒弟阿欢，繁缕姨姨不在府中，府中大大小小的事便都交到了她手中。
王启记得阿娘夸过她好几次，说她虽然年纪小，但行事却很可靠。
“今日我在外祖父家用饭！”王启扬声答道。
阿欢答应了一声，意思是知道了。
王启并不喜欢钓鱼，他实在不明白拿根竹竿放水里有什么趣味，祖父他们还老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不过彩衣娱亲嘛，王启拿着自己的小鱼竿坐在一边，身边是配套的小木桶，可爱得紧，看得王夫人莞尔。
到了中午，裴正牵着小外孙的手，同提着一桶鱼的裴元一起回府，其实也就是绕过几道门的距离。
王启喜欢来外祖父府里蹭饭的原因，便是外祖父有一个做得一手好点心的侍女，每回他来，都能吃到不同的点心。
王启叫她白芷姨姨。
听说她曾经是阿娘身边最得用的侍女，但是阿娘离开洛阳来并州时，她舍不得家里人，便没有跟来。
王启听过不少风言风语，下人们都觉得他年纪小，说话也不怎么避着他。他们说白芷姨姨当年管着阿娘的瑶台院，甚是威风，繁缕姨姨和紫苏姨姨都要听她吩咐办事，如今她却全然比不得这两人了。
紫苏姨姨是阿娘最得用的大账房，繁缕姨姨是王宅的总管家，府中大事小事，与旁的府上来往，都要她来安排。
相比之下，在外祖父身边做个寻常侍女的白芷姨姨，似乎就显得有些落魄了一般。
王启倒觉得，白芷姨姨这样也不差，她嫁了裴家外院的一个管事，儿女绕膝，王启每次见她，她都笑得很温柔。
王启还听外祖父身边的老人说，繁缕姨姨从前在洛阳的时候，是个很爱笑的可爱姑娘。
他有点想象不出来。
到现在他还记得，繁缕姨姨沉着脸，命人将没侍弄好他房中花草的婢女拖下去。
那个面目普通的少女尖叫着求饶，繁缕姨姨沉着脸：“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快把她的嘴堵上！”
彼时王启正病着，朦朦胧胧地躺在床榻上，没能亲眼见着这一幕，只隐隐约约听着些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