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宣纸摊在石桌之上,笔架上悬着各式不同的画笔,一支沾了天青颜料的画笔放在一旁,各色颜料中,独独缺了天青。看得出,画画的人是因为天青的颜料用尽才暂时离开。
裴清知实在有些好奇,他走到桌前,发现宣纸上画的正是自高处俯视而得的春景。他欣赏地瞧着,看得出作画的人很是有灵气,不过...
他笑着摇摇头。
“郎君何故如此?”
少女空灵的声音让裴清知抬起头,王瑶书一身素白衣裙,衣袖和裙角都沾了些许不同色的颜料。
裴清知俯身告罪:“抱歉,不知女郎在此作画,我被这春色迷住,因而到了此处。”
“郎君多礼。”王瑶书一脸端庄大方,称得上是世家典范,“听说今日元微公携弟子来访,王家瑶书,见过郎君。”
“裴家,裴清知。”裴清知赶忙回礼,他仿佛听说,这位王家女郎,和蓁蓁算是相熟。
“原是蓁蓁的哥哥。”王瑶书身上冷淡的气息淡了些。
裴清知笑了笑:“是。无意扰了女郎作画,实是我的不该,在下告退。”
“等等。”王瑶书却拦住他,“方才你看着我的画摇头,可是我画的有什么不妥?”
裴清知只道:“女郎画作颇有灵气,假以时日,或成大家。”
王瑶书并不被他这句话哄去:“你既然摇头,定是觉得有什么不好,蓁蓁说你尤善书画,还望郎君不吝赐教。”
对于爱好的事物,王瑶书总有一股“痴”劲,譬如这些年王父屡禁不止的话本子。
裴清知素来是个温和的人,叫王瑶书一逼,进退两难,一时竟不知如何脱身才好。
王瑶书上前一步:“请郎君赐教。”
她瘫着一张脸,眼中却好像燃起熊熊烈火。
裴清知不由有些头疼,他只得道:“这不过是我个人所见,女郎这幅画...”
洛阳城门外,须发皆白的老人牵着双眼蒙了薄纱的少女缓缓走入城中。
老人一身道袍,脸上沟壑颇深,显出仙风道骨的气派,一老一少两人,最后停在了萧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