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将想要的凭证,明日一早,长公主会命人送到左骁卫衙门。”
这时,甬道那头传来一个持重沉稳的声音。
中郎将循声望去,只见此人一副宫中姑姑的打扮,四十上下年纪,正是长公主身边的阿岑。
阿岑早先是伺候先皇后的,先皇后过世后,又到了长公主身边,她在宫婢中地位极高,底下的见了她,无不尊称一声“阿岑姑姑”。
阿岑身后跟了数名内侍,到了近前,她先与中郎将行了个礼,随后双手交叠而垂,不紧不慢地道:“今夜的宫宴,被邀在列的都是朝中大员。中郎将要查夫人为何进宫,难道不该问后宫?实不相瞒,夫人受长公主之邀进宫的,中郎将要查,明早长公主会差人将昭允殿的客访录亲自送到您的手上。”
中郎将道:“多谢姑姑,只是在下循着贼人的踪迹一路追到这里,再往里就是禁中,禁中把守森严,她没有别的地方可逃,还请——”他顿了顿,朝谢容与揖下,“殿下行个方便,只要确认夫人并非贼人,在下立刻请罪认罚。”
阿岑道:“中郎将既知道再往里就是禁中,便该晓得哪怕眼下这个地方,也是左骁卫不该来的。宫中明令,两重宫门内,皆有禁卫把守,除殿前司外,其余兵卫不得出现在禁中。奴婢一个后宫中人,今日见到左骁卫已是逾矩,不过奴婢老了,从前又随长公主出过宫,见了便见了,回头跟皇后请个罪即可。但中郎将一个男子,口口声声要验长公主贵客的衣衫,究竟是不把昭允殿放在眼里,还是不把你眼前的昭王殿下放在眼里?”
中郎将被她说得一震,立刻朝谢容与拱手:“殿下,下官绝非这个意思。”
阿岑道:“再者,夫人虽是受长公主之邀来到宫禁,后宫女眷的出入,皇后那里都是知道的,中郎将信不过昭允殿,难道连皇后都信不过?”
“在下不敢。”
话说到这个份上,中郎将要查青唯已是不能了。虽然心中疑虑未除,只得作罢,他赔罪道,“殿下,今夜冒犯,实乃职责所致,还望殿下勿怪。”言罢,带着左骁卫往外宫撤走了。
左骁卫一离开,被他们请来帮忙的殿前司亦去别处搜寻了。
阿岑待他们走远,唤来几名跟着的内侍,“把这里收拾了吧。”
随即与谢容与福了福身,“殿下,长公主已帮殿下在宫宴上请了辞,眼下正等在昭允殿,说想见一见——”阿岑看了青唯一眼,“姑娘。”
此处接近禁中,离昭允殿很近,徒步过去,不到一刻便至。
到了正殿前,谢容与顿住步子,对青唯道:“我陪你把衣裳换了,再一起见过母亲。”
青唯看他一眼。
其实直到中郎将找到他们,她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稍触及分,可那柔软的感觉却一直留存,让她很不自在。
眼下在雪里走了一程,倒是冷静些了。
青唯道:“不必,别让长公主等久了,你先过去,我换好衣裳很快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