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指挥完丫鬟们擦脸的擦脸,喂汤的喂汤,转过来对顾景尘一跺脚:“你说说老板,为生意这么上心,怎连自己身子都不要了?顾公子你也是,在旁边也不劝劝。”

    方才他出去将近一个时辰,想必是管事以为宋熙瑶带着他出去一并谈事去了。

    “公子,我不得不多嘴一句。”管事刚朝宋熙瑶走去,又立即回头,“虽说这屋子只住你一人,平日还是要好生收拾。你瞧瞧,纸笔都放在衣匣子里了。”

    顾景尘瞬间看向管事,目光如利剑,又立即换作柔和的笑:“姐姐说得是。等老板好了,我便好生收拾收拾。”

    管事没再多讲,急忙去照料宋熙瑶去了。

    顾景尘脸上的笑随着她的走远逐渐消失。他极快地转身,将那叠纸塞入袖中。

    起初暮色初四合时,他便换上夜行衣自后院溜出去,观察过闻香楼数圈后,在一条逼仄的巷子里逮住了陌予。

    手中的刀与戚国“私逃入昭者斩”的严令在陌予眼前一摆,她便不敢再反抗。几乎未等顾景尘开口,她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地契,给了这她还未来得及瞧见正脸的人,只求活命。

    这叠地契便是她自宋熙瑶处偷出去的。宋熙瑶虽明白这些地契对烟青坊多么重要,却念于旧情并未追回。

    如此重要的地契,宋熙瑶不追回,那他顾景尘便去夺回来。

    之后陌予见顾景尘仍未放过他,便说了许多闻香楼的贵客。

    一个叫“金霖”的新客很快引起顾景尘的注意。得知此人在闻香楼长包了间雅间后,他便立即往闻香楼奔去。

    金霖未寻见,他的雅间里也什么都未留下。若非四处一尘不染,顾景尘都要以为陌予撒了谎。

    正细细搜寻着,顾景尘便嗅到一阵熟悉而令其警惕的气味。顺着气味,他很快寻得一道墙的缝隙。也正是自此处,他看见了隔壁地上的宋熙瑶。

    “顾公子,剩下的事,让那几个丫鬟做就好。”管事走过来,打断顾景尘的沉思,“青鹂碧鹃她们才得到消息,便回老板的府上去了,应是能在宵禁前回来带老板走的。你不如去其他地方歇息一番吧。”

    顾景尘点头:“多谢——”

    “顾景尘!”床上忽然传来一阵大喊。

    顾景尘与管事对视一眼,二人都未讲话。

    “顾景尘!你给我过……来!”床上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向天。

    管事眼眸一转,又想起自家老板和这位男乐人的传言来,眼神微妙地瞧顾景尘一眼,叫上那些丫鬟,寻个理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