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她的是裴淮的一声轻嗤。
宜城连续几日天气晴朗，室外温度很高，程衍从机场打车到城中村，陈旧杂乱的气息扑面而来。垃圾站旁的小黄狗趴在地上甩着尾巴，一群蚊蝇围着几个堆得都要溢出来的垃圾桶打转。
程衍背着包站在村口，望着杂乱的街道心情复杂，心想我特么是疯了吗回到这种地方，这么一比下河村那个小院简直就是度假山庄好吗，他瞬间就有了转身回学校的冲动。
因为天热路上的人不多，小卖店就在村口往前几步，程衍刚从门口路过，就听到身后传来个声音，“你还敢回来！”
程衍脚步一顿，得，讨债的人来了。
城中村街坊邻居的都很熟，这几天讨论最激烈的事无非就是听说老程家的儿子偷了小卖店张桂琴家里5000块钱，张桂琴嚷嚷着要报警。现在当事人回了村，张桂琴一嗓子喊出来，闲着的人就都跑出来看热闹。
不大的小卖店门外聚集了不少人，张桂琴正叉腰站在门口大骂，程衍则是抽空拿出手机，给裴淮发了条消息表示自己到家了。
虽然现在被堵在街上一时半会可能还回不去。
“亏我看你给金辉补课辛苦还给了你1500块钱，店里的零食也是随便你吃，你妈更是没少往家里拿日用品。”张桂琴声音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你可倒好，偷偷拿我们家钱，还大学生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程衍生活中从没碰到过这种泼妇骂街的场面，一时竟还觉得有些新鲜，甚至抽空感慨了一下张桂琴这嗓门不去唱大戏真是可惜了。
他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发现对方骂到最后就剩下几句车轱辘话来回说后就没有接着听的兴趣了，走过去问张桂琴，“报警了吗？”
张桂琴正骂的激动，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发挥甚好，突然被程衍这么给打断，竟然有一种接不上来的尴尬。
她跟程衍的母亲郑彩霞打小就是邻居，也总是爱明里暗里的比，明明郑彩霞样样不如自己，却偏偏培养出了个名牌大学生，整个村都跟着长了脸，这可把张桂琴给气坏了。
上周店里盘货，她算账的时候才发现少了5000块现金，现在买东西都是扫码付款的多，有一些现金是在后面房间的抽屉里锁着，除此之外她还背着丈夫刘栓劳偷偷藏了一部分在衣柜里，结果不光是抽屉里少了1000多，连她藏在衣柜里的三千多块也不翼而飞，张桂琴瞬间就炸了。
平时里屋不会有什么外人进去，再加上程衍突然离家，郑彩霞两口子怎么也联系不上人，张桂琴一想，这不是心虚是什么，而且那段时间就程衍给金辉补课的时候去过家里，除了他还能有谁。
“报警？”张桂琴换了口气，“我肯定要报警，让你这个大学生好好丢丢人，学什么不好学人家偷东西……”
她一开口，又有继续往下骂的趋势。
程衍惊讶道，“闹了半天是还没报？”那你在这叭叭叭叭说什么呢？
张桂琴：“……”你个小偷为什么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她还要再开口，却见程衍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然后放到耳边，“喂，110吗？对，我要报警，地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