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爸飞快地凑到炕尾那儿,小心翼翼伸手拉灯绳,一下又一下,自言自语。
“拉一下亮了,拉一下灭了,太方便了,太好了,有钱就是好。”
桃夭然看在眼里,等她开工资了,家里的日子就会好过一些,她的工资到底有多少钱?
三天一晃而过,桃夭然每天给桃忠做皮试打青霉素,这天拆了纱布,伤口结痂。
桃忠除了觉得结痂处偶尔有些痒痒外,没有其他不适,坚决不肯复诊。
桃夭然晓得她爸是为了省点儿诊费,叮咛他下队里干活儿别摘帽子,注意别碰到脑袋伤口那儿。
钱淑兰吃到了甜头,悄咪咪和周婶儿结伴去生产队收过的地里转悠,每天都有收获。
土豆,胡萝卜,带壳花生,这三样儿捡得比较多,偶然还可以捡到几个南瓜。
南瓜抽枝拖蔓进了玉米地,长了几个碗口大的嫩南瓜,生产队收南瓜时容易遗漏这些嫩南瓜。
在盼着开工资的同时,桃夭然更盼着任文彬生病找她看病,那样就可以好好谈谈。
然而现实骨感,事与愿违。
连续好几天,任文彬连个小感冒都没有,自然没有踏进卫生所一步。
在队里干活时,桃夭然倒是经常看见任文彬流连花丛,他的身边莺歌燕舞,刺得她眼睛疼。
而且莺莺燕燕的妈妈们各种小心翼翼地向她打听,任文彬家里有几口人?
家里人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每月工资有多少?
如此等等。
桃夭然笑着说自己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任文彬没说过,她也没问过。
甚至有人问她,如果自己的女儿和任文彬领了证,能不能把一家子的户口都迁到城里找工作?
桃夭然笑着说那就和任文彬领证呗,领了证就知道了!
面上笑着应付,只有桃夭然自己知道心里有多苦涩。